挑个料子也耗了很多工夫,比及世人都有了,看看时候竟然也过了一个多时候,孟素蓉肚子沉重,这会儿就感觉有些腰酸,当下跟顾老太太辞职,回了本身屋里。
孟素蓉深深叹了口气。何止是“只怕”,如果孟节真把吕良报了上去,天子是必然要觉得御史结党的,且孟节只是方才从翰林院调升畴昔的,到时候恐怕连翰林院都要卷出来。帝王先入为主,臣下还如何解释得清呢?
孟素蓉看了,不觉又想起母亲音容笑容,正在伤感,便听外头脚步声响,倒是顾运则走了出去,面上神采有些沉重,进了门正要说话,便见孟素蓉在用帕子印眼角,不觉一怔:“这是如何了?”
顾运则叹了口气,拿出一封厚厚的信来:“这是岳父大人写来的,你且看罢。”
“岳父说,本来本年我考成不差,岳父想着替我谋个都城的职位,现在看来,不如再放一任外任,免得此时入京,说不准还要卷进风波中去。就是舅兄,岳父也想替他谋个外任了。”
孟素蓉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如此说来,吕良恐怕就更……”伸冤有望了。
中宫皇后早逝,留下了一名皇子,本年十九岁,封为晋王。晋王是皇后次子,皇后所发展子五岁上出痘身亡,故而德妃所生的二皇子,现在封齐王的那位,现下倒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了。
“李御史真撞了。”顾运则苦笑,“可惜皇上实在宠任茂乡侯,见他撞柱更怒,说他威胁君主,是要陷君主于不义,将他下狱了。”
吕良的事固然写了满满一张纸,倒是小事,而孟老太爷在背面又写的东西,才是大事。孟素蓉看了一遍,神采也不太都雅了:“弹劾茂乡侯世子纵奴行凶?这也是小事,如何就闹成了如许?”
“岳父大人怎敢奉告他?”顾运则也是晓得本身那位舅兄的脾气的,“这二人一样是无凭无据,此时若将此事奏报上去,只怕皇上还觉得是御史们结党攻讦茂乡侯府,如果再深一层想到立储上去,就更难善了了。”
不知是不是中宫所出的两位皇子都跟痘症犯冲,晋王在十岁上种痘以后大病一场,固然活了过来,身子却弱了,他十七岁上就大婚,现在两年了,却还没有一子半女。今上年青时就喜好个弓马射猎,晋王却因体弱而不能习弓马,是以不大得父亲欢心,现在大婚后仍无后代,就更有些难堪了。
皇上大怒,将周昭容贬为婕妤,又一口气治了周河道在内的十余名官员,最后嘉奖李檀,亲身擢他为正四品右佥都御史,一时风头无两,满都城都得了个李虎头的外号,想不到此次参到茂乡侯府身上,竟然栽了跟头。
这对御史清流文人而言,算是诛心之言了。依着李檀的性子,说不准就要一头撞死在廷柱上。
孟素蓉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信里先说已将吕良荐了去军中,乃是孟老太爷平日的了解,要到西北军中到差的。孟老太爷将人荐了去,那人先叫吕良上演武场练习了一番。吕良虽没学过甚么拳脚,但唱武生的,技艺却比普通人又健旺很多,且有力量。那人见他有几分根柢,人又诚恳浑厚,也非常对劲,当时就收了做亲兵了,过几日到差就一起带到西北去。
顾运则摇了点头,抬高了声音:“也不但是茂乡侯,别忘了,宫中另有德妃,那可不是周婕妤比得了的,就是大位――还说不准是哪一名呢。”
孟素蓉进屋一看,桌上桌下堆了无数的东西,有给孩子做衣裳的松江三梭棉布,有各种补身养胎的药材,另有好几坛子卤小菜,都是她在家里做女人时爱吃的,也难为陆伯和小杨千里迢迢地带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