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间放着张大圆桌,桌上摆了各式抓周的物件儿。奶娘将顾蔚然放上去,他趴在那边将小拳头在嘴里咬了几下,就扭动着胖胖的小身子往前爬了几步,敏捷伸脱手,左手紧紧抓住了一杆玉管羊毫笔,右手捞了一本《论语》,收进本身怀里抱着,抬着头嘿嘿笑起来。
这类后代杀父母的案子属于大逆,不但杀人者要被判极刑,就连本地官员也要受连累贬官的。孟素蓉当即也变了神采:“当时不是已有供词吗?”
“娘,是不是出事了?”顾嫣然已经憋了一夜,侵早就过来,却见父母都不在房中,更加必定是出事了。
第三日就是顾蔚然的周岁,本来顾家在前头和背面共筹办了十桌席面,但是来的人却只稀稀拉拉坐了六桌。顾老太太神采乌青,孟素蓉却仿佛未见,仍旧微微含笑地领着两个女儿在后宅号召客人。
顾运则站了半晌,手抓住身边的椅背,沉着嗓子道:“客岁四月里,我办了一桩案子。是一孀妇与人私通,其子发明以后,愤而将母亲和奸夫痛打一顿,当夜那孀妇便吊颈他杀了。我接到此案时,判为他杀,但是现在又有人翻了出来,告此子逆殴生母乃至逼其他杀,要定为逆伦大案。”
说是失陪半晌,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反正抓周也抓过了,来宾们也就三三五五告别。孟素蓉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内心老是不结壮,转头就叮咛:“去前头探听探听,出了甚么事?”
顾嫣然呆了一会儿,俄然问:“那我们是不是也不能住在这里了?要不要再去找处宅子?”这官邸是给知州住的,顾运则若不是知州,天然就不能再住,官职一贬,立即就要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