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到了半夜,顾嫣然俄然醒了,只听外屋有人低声在说话,伸手往中间一摸,周鸿不在,忙坐起家道:“松花,甚么事?”
钱喻敏是客岁由钱青做媒,嫁去了直隶。本年她夫婿要插手秋闱,娘家哥哥钱喻敬也要了局,担忧个不了。幸亏两人都中了,虽则名次不高,却也算双喜。因来岁要插手春闱,钱家便将半子从直隶接了来在都城里住着,一则也跟同年们来往一二,二则也要探听一下春闱考官的爱好。若说这个,天然是来孟家靠近最为合适,故而也备了一份礼,跟着钱喻敬一起来了。
直到天气将晚,客人才垂垂散去。周鸿和顾嫣然是最后分开的,元哥儿有孟玫陪着,连午觉都未曾睡,疯玩了大半天,一上马车就开端揉眼睛了。顾嫣然把他抱在怀里哄着,一面低声跟周鸿说话:“宜春侯夫人这几次见我,都非常靠近和蔼,我瞧着,可不像是只为了表姐的原因。”
元哥儿一手抓了大荷包,一手抓了小荷包,想了半天,走到顾嫣然裙边,一脸奉迎的笑,将小荷包给了顾嫣然,又把大荷包往本身腰里挂。别人小手短,那里挂得上去,只是不罢休。孟老夫人几近笑出了眼泪,抹着眼角道:“快别叫孩子焦急了,快给他挂上!”
孟老夫人涓滴不感觉重外孙子做得有甚么不对,立即就叫丫环:“把那芝麻糖、桂花糖、玫瑰糖、松子糖,各拿几块给他。”又嗔着顾嫣然,“虽说怕他坏了牙,也不成一块都不给他吃,瞧叫孩子惦记得……瞧着不幸生的。”
钱喻敏虽成了亲,脾气还跟畴前普通,向孟老夫人等人行过礼,便抱着元哥儿不肯罢休了,见他爱吃糖,立即从身上摸出个荷包来道:“这是前些日子得的,叫甚么酸梅糖,我吃着酸甜的还不错,不晓得哥儿喜不喜好。”
韩绮听她语中尽是做母亲的宠嬖,内心更不是滋味,忍不住低调子侃道:“表妹是有福分的。提及来如果畴前你府上阿谁庶子还活着,也该有三岁了罢。”
顾嫣然跟在背面出去,一听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因怕元哥儿坏了牙,家里等闲不准他吃糖,只是孟老夫人顶不住,每次见了都免不了要给他几块糖,现在元哥儿记着了,一到孟家来,先跟孟老夫人讨糖吃。
孟老夫人也是欣喜道:“世子返来了?”
顾嫣然点头笑道:“这也是没体例的事。说来真是缘分,娘舅和良表哥如许的投缘。看来也只能等公主大婚以后,娘舅要亲眼看着表哥跟公主敦睦,才气放得下心呢。如果娘舅总如许忧心,不如请过来家里住一阵子,有元哥儿闹着,包娘舅想不起别的事来。”齐大爷是极喜好元哥儿的,每次见了都要把他举到肩上骑着,以是在元哥儿内心是仅次于父亲的职位,乃至高过总给他糖吃的孟老太爷佳耦。
元哥儿跑到孟老夫人身边,就揪着她的裙子往茶几上张望。孟老太爷笑问道:“元哥儿看甚么?”
钱喻敏笑嘻嘻将糖给了元哥儿,换来小瘦子在脸上亲了一下,顿时笑眯了眼睛,用力回亲了几口,直到元哥儿扭着身子想下地,才恋恋不舍将他放下,恋慕地对顾嫣然道:“别的我也不恋慕你,只奇怪你这个哥儿,实在是招人爱。”
王大爷一家已经颇久没有上门来了。自打那次王太太扯开了脸要送王瑶来做妾,周鸿就跟王大爷暗里里摊了牌。王大爷虽也爱繁华,可比王大太太胆量小些,也多几分见地,晓得王家现在的日子都是靠着周鸿讨返来的,如果周鸿翻了脸,自有体例整得他们有苦说不出。是以回家以后就按住了王大太太,不久就替王瑶寻了一门婚事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