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明白基业不易,就晓得朕的情意了!”
“再说,父要子亡,子必须亡!不亡就是不孝!”
“等迎回,八年之间,可动手无数,却顾忌名分,不能越雷池。”
苏子籍也有感慨:“陛下还是少说几句,还能面子些。”
“郕王顾而改容曰:从汝,从汝。”
“齐王谋反,攻破宫城,彻夜都是尽知……这统统都是它的罪。”
“看你如许干,就不怕天下都反,青史恶名?”
“她晓得吗?”唇边沾着酒杯,天子俄然开口问了。
“不知情……不知情好哇……”天子终究落泪,感喟:“拿纸笔来吧,朕写圣旨传位。”
“立即朝野风平浪静”
“令太孙马上即位,诛杀背叛,再造承平。”
“是时候吧,陛下,请饮贤。”
“迎回太上皇,立即赐死,天位已定,就算弟弑兄,子弑父,其又如何?”
说到这里,苏子籍满脸不屑。
“你无君无祖!”见实在不能迟延了,天子缓缓摇着头,语气也转而冷硬:“朕确切杀了伱父,杀了东宫满门,不管高低,不分贵贱!”
“而义愤填膺,大义凛然之群臣,之前对有品德的郕王群起澎湃,可一旦见太上皇殛毙判定,立即皆沉默不语”
“只能依托你了。”
“言论也罢,品德也罢,终是外物!”
“朕夙兴夜寐,积劳成疾,暮年又屡遇孝子逼宫……乃至哀伤过分,气愤在心,旧疾复发,自知天寿已尽,然社稷不成一日无君。”
被承认是明君,天子神采也都雅了些。
“传诏,齐王逼宫,天子不肯受辱,饮鸩而死,传位与孤,命孤拨乱归正,诛杀反贼!”
“罢了,还是孤来吧。”苏子籍又笑了起来,望着天子:“你们都是孤的功臣,自当保全之,毒杀天子,这罪你担不起,孤自担之。”
“陛下何必迟延?”
“朕自专行,何惧骂名!千秋功过,任由先人评说!”
“留我?怕是为了寻觅长生不老药吧?”
“太上皇一死,谁能串连群臣?”
说着,神采垂垂肃杀。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孤不会给您半点机遇。”
天子沉默了下来。
苏子籍提着银壶,倾倒着浊酒,酒中透着醉人的鲜红色。
“更明示朝臣,看谁敢站位”
几十年积威在此,高泽虽早站位太孙,仍旧受其慑,竟然畏缩着,不敢上前。
“郕王实在是无能之君,底子不懂政治!”
这时,有寺人高泽提着酒壶酒杯而至,天子一眼看到,顿时痛斥。
“往昔郕王即位,就算是推戴他的大臣,也对他说——天位已定,宁复有他,顾该当速奉迎耳。”
“娘娘实不知情。”苏子籍如许应着。
“当年势,朕也层悔怨过,现在朕老了……百年后,这大好基业,却不能让庸碌废弛。”
“而等天子有病,太上皇夺门复位,当日即拘系了内阁、兵部尚书、并将一批大臣、寺人下狱。”
天子边写边念,写完,往地下一掷,而后笑问:“你可对劲了?”
苏子籍木然,再度举杯,这时,赵秉忠俄然抢过酒杯,重重叩首,然后哽咽:“奴婢服侍皇上,请皇上满饮!”
“太孙品德贵重,才器宏伟,可堪社稷,朕素知之。”
“反观太上皇,少年无能,但兵败被俘,南宫八年,却想的彻了然”
“一旦复位,立即拘系和诛杀弟弟的大臣,不给涓滴串连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