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街上也不乏商户,但能在此处开起来的酒坊茶坊,大多都有些背景,而聚饮清谈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
不管陛下对大晋的态度是如何含混,但此前“边患”那道题无疑是给了她一个警省。有些话,有些事,必须等候机会。
盛都城下起了第一场春雨。
这是她命人三日以内赶制出来的,好欠都雅且另说,但起码比之前称身很多了。
宁翊嘴上虽还骂了几句,但倒是没再甩开他。上楼前,他又朝奕王府那头看了一眼,也没有细看,只模糊瞧见一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后,他便跟着楚霄回身回了楼上。
“是……”玉歌踌躇了一会, 还是将本身的疑虑问了出来,“奴婢晓得晋帝天然不会害陛下,只是朝中那些大臣恐怕还是会起疑, 思疑谢逐是被特地派来干与朝政、监督陛下的敌国特工……”
“此事尚无人晓得,你也牢记不要传出去,”贺缈掩唇轻咳了几声,“晋帝已调派使者入颜。此次,他给朕送来了一名’治世之才’。朕对他非常感兴趣,想微服私访去会一会那人,看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是否如晋帝所说可堪大用。”
说话的人朝宁翊挤眉弄眼,话里又带了些不成说的含混。而同桌的人也都心照不宣地嘻嘻哈哈起来,较着就是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模样。
女帝出宫是为了一探这位“摄政大臣”的真假,这真假毫不像她说的,仅仅是才学那么简朴。更首要的,必然是“忠心”。也恰是因为“忠心”这一层,女帝不便流露给旁人,才甘愿亲力亲为。
闻言,方以唯立即肃了脸。
玉歌仓猝松开手里的帘, 扑通跪了下去,“奴婢讲错, 陛下恕罪。”
府内统统主子已经候在门口,纷繁施礼。谢一一起走畴昔,便听得姜奉将这府中大要一一申明,“除了谢宅,陛下还赐了公子仆人四十人,侍婢二十人。”
因毗邻王宫,边上又都是王族贵胄的府邸,这条街便被百姓称为“王街”。
贺缈深深地看了玉歌一眼, 没有说话。
“可……可陛下为何要擅自出宫?”
“我本来也不想娶她!现在退了婚恰好!”
雨丝精密如烟如云,浸润着大街冷巷的屋檐青瓦,染深了脚下青石板的色彩,氛围中弥散着一阵湿漉漉的青苔味。
晋帝这是何意?当年正法了他们大颜的摄政王,现在又要亲身送来一名“摄政大臣”,以辅政之名,行监督之实吗?
方以唯终究认识到了关头。
“朕已经三思过了。”
“陛下,微臣怎能……怎能做这类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子爷,你可没千万想到吧。这就快嫁进门的世子妃,竟然被皇上给抢进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奉在一旁察言观色。
宁翊感觉本身尚未结婚,脑袋上却莫名已是一片青青草原。
谢逐身着月红色云锦长衫,袖口领口皆以银线密密地绣着回字符,长发只是高高束起,并未束冠。
更何况,方以唯现在身在鸾台,沦为以色侍君的“颜官”一流不说,还每日都和那些“男宠”共处一堂。固然方以唯已经是他的前未婚妻,但京中传起流言来不免还是会将他们两人一并提起……
他身形苗条矗立,端倪清隽,现在一手撑着油纸伞立在雨中,衣摆处虽被雨水感化了少量,却没有涓滴狼狈之态,周身还是透着温润清逸。
“好好好,是我们错了。”
“你下去吧。”
府内,一身着青灰袍服的老者疾步走出来迎他,“老奴姜奉,奉陛下之命替谢公子打理府宅。”
走到一众侍婢跟前时,谢逐的步子微微顿了顿,眸色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