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练雀官袍的方以唯走角落里走了出来。那明显是身男人款式的官袍,虽已选了最小尺寸的,但穿在她身上仍然有些不太称身。
殿内诸臣一惊,下一刻便齐刷刷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啪――”
殿内吵吵嚷嚷的鼓噪声模糊传出, 让薛显不由将后半句话咽了归去,“你快送出来吧。”
“甚么?!”
殿内几人纷繁施礼。
她还记得,当年刚回盛京即位的时候,大晋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信传来,写信的十有八九是义母,手札的内容也多是问一些糊口噜苏。
贺缈现在一听到这名字就脑袋疼,忍不住揉眉心,“也是,他向来看周青岸不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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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块百合酥下肚,贺缈总算规复了些元气,再开口时声音都清脆了些。
话音刚落,周青岸就沉不住气站了出来,“微臣不敢。男女授受不亲,方女人与臣划一处一殿同事已然不当。若臣再与她有过量打仗,恐怕有损方女人闺誉。”
趁底下那几个朝臣不重视,她从速拈了块酥点,用衣袖半遮着嘴,将一整块塞进了嘴里……
薛显替玉歌推开殿门, 怜悯地目送她进殿后才重新掩上了门。
“插手陛下。”
说着,她转头瞥了憋笑的玉歌一眼,“想笑就笑,也不怕憋出弊端。”
玉歌也蔫了, “他们还没走呢?”
“陛下三思, 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鸾台四周的风景不错,贺缈偶然被凤阁那些老头吵得头疼时,就会去鸾台松口气。久而久之,鸾台东殿也成了她的半个御书房。
而厥后,她年事渐长,和大晋的来往便不再那么频繁了,三四月独一一封,满篇还都是晋帝传授的君王之道。
倒是那位无官无职,被贺缈直接从学宫里挖出来的景毓,是镇国将军景□□的幺孙,向来和周青岸等人不对于,现在看着表情倒是不错。
她别开首, 强行压下打哈欠的打动, 硬生生憋红了眼。
“方卿过谦了,朕给令令媛出的题,她答得很好。这九品侍书,朕还感觉委曲她了。”
“朕有甚么体例,”贺缈支着脸感喟,“和他说了多少遍,他是侍读不是面首,朕把他从学宫要过来是让他做事的,如何就是讲不听呢?镇国将军府到底是如何养出他这么个……怪胎的???”
贺缈一手托着腮,一手拨着发髻两侧垂下的金步摇, 困意涌了上来, 眉心绘着的缀金朱钿也黯了光色。
再厥后,自从她及笄礼产生那件过后,就连如许的手札也很少有了。
“向来未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哦,”贺缈堪堪回过神,“寄父说,为朕寻得了一个不成多得的治世之才,并且愿入大颜帮手朕,不日便会随使臣到达盛京。”
“陛下。”
贺缈步子一顿,侧头看了眼薛显,“……晓得了,去鸾台。”
贺缈皱眉,并不太信赖,“你是说,方以唯和他们吵起来了?”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杨谨和。
最早回声的是景毓,他幸灾乐祸地瞥了眼周青岸,奉承地凑到贺缈身边,“陛下您放心吧,景毓会照顾好方姑……方侍书,毫不让人给她使绊子。”
“都平身吧。”
“建元九年,状元落第,还是连中三元。”贺缈抿唇,目光在信上阿谁名字顿了好久,“谢逐。”
为首的周青岸是目前鸾台官职最高的,永初七年被贺缈钦点为探花,授正七品翰林编修。年仅二十便入翰林,原该是前程无量。但是这位才貌俱佳的探花郎出身寒微,恰好又脾气古怪为人固执,一获咎人就没有甚么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