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得王宫,撤除身上侍卫服饰,又在民家换了两套粗布麻衣穿在身上,纵马从东门出镐都城,刚出城门,便遭士卒反对追捕,二人好不轻易才甩开身后追兵,一起朝东而去,只行偏僻山径,遇闹市则避,连续行了两日,直到第三日中午,才到了鲁境。
姜晋听他如此问,大为迷惑,昂首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又听伯勉道:“纪统领有话拖我奉告他昔日的兄弟,言,如果他日有机遇再见的话,定要与众兄弟痛饮三杯,以怀想昔日交谊。”
“不错,今后天下定将沦入多事之秋,我唯有竭力而为之,从本日起,我名为‘秋勉’。”
伯勉将那片枯叶拾起,看了很久,口中喃喃默念:“秋……秋……”
二人行至第四座桥身之上,忽见火线一行侍卫整队行来,领头之人名叫姜晋,官拜御庭仲,弧厄多年的同僚兄弟,弧厄暗道不妙,竟没想到会在此处撞上他,随即将头低下,跟在伯勉身后。二人与这一行侍卫擦肩而过,弧厄正自光荣,忽听身后姜晋唤道:“站住!”
伯勉皱眉长叹一声,道:“现下恐怕已非姬宫涅一人之险,而是全天下人之险。”
弧厄骇然大惊,心想:本身如果转过身去,必被他认出,此处又直御虎帐顶,我若与他动起手来,必将惊扰了御军,如此一来,我二人莫再想逃出王宫,但若我不回身,他定不会罢休。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伯勉道:“大人但是纪统领昔日的兄弟?”
只听弧厄喝道:“那昏君如此陈腐无能,他现在步入险境均是本身一手形成,弧厄实在不明白,先生还要救他何为?”
伯勉接过玉牌,点头称谢,随即回身欲走。忽又听姜晋唤道:“慢着!”伯勉暗觉不妙,又回过甚来,微微一笑,只见姜晋盯着弧厄打量了半晌,言道:“你,转过身来。”
弧厄见他长叹短叹,满面愁苦,不知何时鬓须已悄悄染上了寒霜,仿佛三白天便已衰老了十年普通,心下实在不忍,随即问道:“先生此后如何筹算?”
弧厄听言不解,皱眉深思。又听伯勉道:“我紧承父训,一心报效国度,兴复大周,觉得此乃弘愿,现在我方才明白,本身过分陋劣,我不配以‘伯阳’为姓,身后更无颜于父亲相见,从本日起,我便改姓为‘秋’。”
“秋勉……”
伯勉苦笑点头,道:“兄长有所不知,恐怕此事我必须去做。”
只听伯勉道:“父亲本来‘赢’姓,宣王静七年入朝辨政,宣王静二十一年政绩显赫,拜为太史,宣王静二十七年天子赐姓于‘伯阳’,父切身为此姓鼻祖,以‘父’为名,父亲临终有言,要我将‘伯阳’一姓开枝散叶,发扬光大,不想……”言至于此,看了看手中枯叶,苦苦一笑,又道:“不想却仅传我一代,此姓氏便如这手中枯叶普通……”言罢,双目微闭,右手紧握,“咔”的一声,将那片枯叶捏得粉碎,又缓缓摊开手掌,只见手中碎叶随风飘散,刹时便从他手中消逝不见,续道:“灰飞烟灭……从今今后,天下再无‘伯阳’一姓氏。”
姜晋打量了他一番,行至伯勉跟前,指着他手中马匹,言道:“你二人是何人部下,莫非不知这桥上不允马行。”
弧厄听他如此说,想起前日幽王在石牢当中所言,随即道:“不如我二人隐姓埋名,去寻翎儿与花蚕女人,待寻到她们,救出翎儿的爹爹,今后便找个僻静之所隐居起来,再不问天下之事,先生不必再为那昏君去鲁国求援。”
【《妖春秋》上部,第一卷:多事之秋·完】
两人行至一片密林中,见四下无人,这才坐在一株大榕树下歇息,伯勉回思数日来所历,长叹一声,忽见一片枯叶落在本身身上,不尽黯然,问弧厄道:“现下是何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