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儿挠挠脖子,问:“那你这是要做甚么,干吗要把这个尾巴包起来。”
“话也不是这么说呀。进了牲口道,也不必然是被人吃掉的了局。或许是在田野流落,耐久捱受寒、热、饥、渴、被猎杀及相互啖食之苦;或是由人蓄养,饱受劳役、鞭打、宰杀、取皮之苦。这类种磨难,只因它们宿世的孽要由当代来偿,每受一道苦,便是还了曾经的一笔债,以是说……”何未染夹起一块牛尾肉,道:“我们吃了这肉,也算是助牛母还债了呢。”
“只因董家世代屠夫,杀孽太重,到施主这代,无子无女,乃是因果报应。但命之一事,确切并非改不得了,多做功德,赎了罪孽,方为善法。现下施主活杀了牛母和牛子,罪孽不减反重,老天还怎会赐施主一个孩子?”
牛母原地踱了踱步子,口吐人言:“董屠夫会将那梦当真么?”
董老板心下惊诧,问劈面的和尚:“徒弟是如何晓得的?”
董老板捂脸:“我悔啊……怎能不悔!”
何未染倒是答得理所当然:“带归去做菜啊。今晚你别回家了,我给你做沙锅牛尾当夜宵好不好?”
牛母长长地哞了一声,道:“如许,我也就放心了。今后我那孩子的事,还望女人分神操心。”
“管家爷,如何不叫其别人先做起来呢?”李苦儿问。
李苦儿是记得章半仙的,阿谁又要骗猪又要骗鸡最后也没有把阿葵拔走的盲眼道人。现在看来,是来董老板家骗牛来了吧,真是可爱。
这一听之下,闹得李苦儿内心愈发颤抖了,忙摇手说:“我看还是算了,毕竟是牛母的身材,我怕我吃了这个,她又要返来找我报仇了。”
何未染点头,手掌一摊,变出先前化作老衲人是手上拨弄的佛珠,戴在董屠夫的手上,继而对牛母道:“如许,他定然没有不信的事理了。”
牛尾肉出锅,香气满盈开来,李苦儿不得不承认,固然牛母很不幸,但是牛肉真的真的很好吃。她一边啃着味道浓烈的牛尾肉,感觉内心惭愧,问何未染:“何姐姐,牛母是去做人了吧。”
“苦儿,醒醒。”
董老板也不坦白,道:“他说要在他家办一场法事,以母子双牛为祭,须得活杀,牛头连皮,祭奠之时,牛母头朝西,牛子头朝东,牛皮下各摆一盘心肝肺肚,两盘前蹄肉,两盘后腿肉,燃烛点香,然后让我的娘子在祭台前单独念佛祈愿一天一夜整整十二个时候,法事结束,再接回家中……”他面有难堪,顿了顿,才持续将话说完:“当夜行房便可……”
“施主只需服膺,切莫再杀牛了,不然,毕生不会有本身的孩子。”何未染起家,摸着髯毛笑了笑,又道:“老衲言尽于此,望施主好自为之。”
何未染看向窗外,小牛犊单独站在牛棚里,仰着头哀哀地呼喊……
董老板目光躲闪,没有接话。
两人给董老板伉俪喂了井水,趁他们还没有转醒,便分开了。刚出门转角,何未染手上那根拂子便垂垂瘫软,成了一条粗大的牛尾。
董老板虽还是云里雾里,但还是缓慢应下,两手合十,双目紧闭,连声念着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鄙人定时候服膺,毕生不敢忘。”但是,待他再昂首时,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已然消逝不见。
“章半仙啊……”何未染眯起昏黄的眼,如有所思道:“他那奇法是……?”
“既如此,今后多积德事,好好顾问牛子,也许就能获得牛母的谅解,育得子嗣也是不远的事了。”
“不瞒徒弟,我与我娘子结婚十年,苦于膝下无子,前些时候,听人先容说镇上有位章半仙非常了得,叫我们前去拜访。章半仙摸了我们的手相,说我射中本无子嗣,若要改命,还得行个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