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利仓猝下跪,“是部属自作主张。”
妇人身后的屋内走出一人,面色青白,身材肥胖,却恰是阿音。
妇人止了笑声,似摆布打量打量,悄声问道:“内里,还好吧?”
文清胯下肩膀,叹口气,道:“部属……明白了,这便去雇车。”
在角落坐着一人,却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一顶破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听了一会,似感觉无聊,扔了几枚铜板在桌案上,提了袋荷叶包的吃食便出了茶铺。随后,又在街上转悠,又买了些吃喝玩意的,便脚步随便地向着小城西街走去。
阿音发笑,“不是甚么犒赏,只是一个熟人的礼品罢了,财帛与我,另有甚么首要的,拿着吧。”
两个小童吃紧吼吼的要表功,惹来伉俪二人一阵欢笑。
文清手撑着板壁,皱眉半晌,道:“郡主,你叫我们忘了那些过往,为甚么你就不能忘了呢?”
文清又一声感喟,道:“郡、唉……”他看了眼不言不语的车夫,换了口道:“蜜斯,今后天长路远,还请保重。”
男人关上院门,摘了帽子,暴露一张魁伟豪气的面庞,脸上是幸运的浅笑。
阿音悄悄感喟,道:“是啊,我也想忘了,只是一闭上眼,便是漫天漫地的大火,凄声沙哑的悲鸣……”
周利那夜被火烧了半边的头发和眉毛,现在看起来很有些风趣。
文清便从速道:“街上都是些无关紧急的流言,倒是赵王仿佛已经分开了清河城,也没有人在探听郡主的行迹。”
见到昔日故交,她似又想起了很多事,是昔日南陵庄府内那万千宠嬖一呼百诺的静安郡主,是家破人亡时的仓促奔逃,另有昔日一浮如梦的桃源旧事,只是那些都已远去,都已远去……剩下的,独一现在萧瑟的实际,半夜时分,咯吱声声的干涩车轮音。
阿莲仓猝推让,“怎能让郡主奉侍奴。”
文清拍了拍妇人的手,上前对阿音施礼,“郡主。”
周利感觉额头热痛一跳一跳得,明晔未曾叫他起家,便只得持续躬身,背后却沁出一层盗汗来,不知是伤口还是疼痛,还是眼下这压抑的气味令他透不过气来。
阿音挤出几分笑意,制止他说下去,道:“那里需求万死不辞,这世上,死得人还不敷多吗?”
“您……”文清几近悲哀。
“但是郡主你……”阿莲不断念,持续道。
男人道:“灼伤不深,倒是还好,只是这天实在酷热,倒霉伤口规复。”
“我说了让你派人寻她了吗?”明晔缓缓道。
阿音轻笑:“之前我便担忧你们多思,就当帮我个忙吧,不必再提。”
屋内走出一年青的妇人,手撑着腰腹,似有了身孕,面上珠光红润,亦是温文而笑,“文清。”
文清掀袍,深深拜倒,慎重应诺。
妇人忙道:“这几年,郡主消息全无,阿莲还觉得郡主……此番能见到郡主安好,阿莲拜谢彼苍来来不及,怎会感觉郡主是打搅?”
“返来。”明晔又一声,他的话语冷然地没有一丝温度。
周利松了口气,忙对从人叮咛:“再去搬些冰来。”
账内仍然静悄悄一片,静得能令人听清房内极其纤细的化冰之声。
周利感觉脸上的伤口又有些模糊地发疼,他咧了咧牙,呲了一声,又道:“大、大王,阿音女人昨夜出了清河城,部属并未派人跟从。”
文清笑道:“我那里会放心,两个大的,有没有闹你啊?”
“阿莲,你……”文清忙挽着老婆的手,道:“你……”
车夫便又一扬鞭,车声麟麟,疾跑而去。
午后,蝉鸣声声,一株偌大的老柳树遮去了冷巷半边的天光,也隔断了无数的热意,男人推开院门,便闻声一阵欢笑由远及近,“是阿爹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