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道:“是郑昭安插在楚王府中的眼线。”
她身后的侍女进步了声音,上前道:“郡主,午后酷热,该回清兰殿了。”
清兰殿外,涓涓流水淌过天井,阿音随便披着一件素色的单衣,伸手摘取了一支半开的新荷插入发髻,等她把碎发抿过耳后之时,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来的只要一小我,阿音唇边出现一丝笑意。
易领命拜别,便是风,也没有他的身影飘忽,没有他的法度无声。
七令媛羽军,是郑昭的天子卫,冯柯对郑昭甚是忠心,江昱是满心建功立业的少年心性,孙施岳……孙施岳……阿音只是曾在安定西川之时,与范如英远远见过他一面。阿音俄然嘴角悄悄一笑,对着身后的易道:“明晔的伤,好了吗?”
誓师以后,冯轲率军出城,江昱随后,江昱身侧,是一身红衣的月翎,阿音在永台之上眯着眼看着长队出京。
素衣斜眼看了她一眼,道:“然后呢?你想说甚么就直说吧。”
林贵妃每日派下织布绣纺之务,令宫妃不得半晌之闲,世人畏其势,不敢有牢骚。
素衣瞥了她一眼,又嘲笑一声,道:“冯春,你好大的胆量。”
素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道:“冯春,取你的丝线来,我要织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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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林贵妃给素衣也派下了活计,倒是纺三捆纱织薄绢,做七夕日长乐亭玩耍之用,素衣皱着眉看着堆了殿前满园的丝物,忍不住皱眉,令宫女各自领去做活。
易答道:“能够说好了,也能够说不好。”
素衣看着她那略带挖苦的面庞,心中仿佛被一根荆刺给扎了一下,痛得她几近不能呼吸,光阴荏苒,她与她,都不能回到畴前,只是她奋力挣扎,也不过是在作茧自缚,她又该怨谁?是陆明山,是陆源,还是她本身……
素衣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抿着唇。
冯春仓猝请罪,道:“奴婢不敢,只是不忍夫人……”她偷偷察看素衣的神采,素衣面有不忿,却还是尽力想按捺下这一缕的怨气。
将士齐声高呼:“必当班师见天子!”
素衣面色微有些青白,她近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水边的阿音,道:“你想做甚么?”
易低头,道:“十三行人,尽由郡主调派。”
阿音眉间闪过一缕不易发觉的哀意,她将手指收拢又松开,才道:“很好,你让子规与渡去楚地,去给楚王胡谏之送一份礼,这礼嘛――”阿音自腰封中取出一张细纸条,递给易,又道:“便是这两颗人头。”
阿音旁若无人得还是挥着小扇向前走去,她身后的几名侍女面面相觑。
易看过,问道:“是谁?”
冯春便又道:“日前,巧工司奉上一匣珠玉,奴婢检看,皆是次等,珠不圆,甚多瑕疵,玉不润,不过俗物,夫人少夺目之宝,七夕宴上,如何令陛下看重?”
“这是甚么?”远处有人说话,模糊约约的声音通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