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夜人歌 > 永乐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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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儿――我、我公府,天朝安定,功不成没……那王素安算甚么东西?不过奉承小人,圣上被他挑衅唇舌蒙蔽,倒给他个官儿做,我看、看这些出口杜口贤人云前人说的书、墨客,杀得还不敷,我如果闽王,还、还要多杀几人才好……”说话的是不知哪家功劳后辈,腰上悬宝剑,头戴紫金冠。

易没有任何神采,他的面庞同他的语气一样的冷然:“你只要设法让我进宫,其他的,不会扳连你。”

新朝国号为华,华……阿音细细咀嚼这个字,荣也,华也。

风声劲急,将她的衣袂牵长,她只披一件纱衣,在风中孱羸地几近飘飘欲飞,只是她并非飞鸟,飞不出这重重的宫墙,郑昭将他扔在一旁,没有刻薄她,也没有拷问她,仿佛她真的只是个无关紧急的人,令他提不起半点操心的兴趣。

这些侍女皆有些害怕她,唯恐她不时变脸,干脆这墙里墙外,皆有无数的兵士与侍卫,她们不惧她逃脱,便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她需求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如何办。

何令长长地叹口气,“何令无能,不能好好护得郡主,实在愧对老侯爷的恩德。”

但她并不是真的在郑昭眼中毫无用处,他日思夜想的一件东西,一向被以为在她的手中,或者是他以为她晓得那件东西的下落,若不然,他也不会将她弄进宫中,再封她这个劳什子的阳城郡主。

长安城中的夜晚已经到临,平康坊中的热烈却才方才拉开了序幕,数条长街,交叉的里弄,一座连一座的楼阁,挂满了招展的红灯,满街都是欢声笑语,满街都是氤氲的香气。

远处,晨雾未曾散尽,那迷茫的白雾当中,朱服紫衣的大臣们踏着寂静的雅乐恭敬非常的拜见天子。

何令翻着花厅一侧的暗门,请易出来,他又细心把门掩上,暗室不过一灯一桌椅,他转头道:“郡主还活着?却怎地进了宫?”

坊外向北,有洇园一座,春来有牡丹,遍开满园,奇巧雍容,乃是名胜。洇园间壁,恰是教坊司的地点,洇园旧园主姓何,烽火纷飞,十数年前就不知地点。而后数年以后,今上安定天下,西京承平,园主有位侄儿,回到长安,清算家业,洇园的名品牡丹才至于藏匿了荒草。

他交战二十余年,从一个青涩少年长成了权益在握的帝王,而他脚下踏着的骸骨,只怕能够填满这座壮阔的宫城。这并非是个好处所,即便成心气昂扬的青年愿苦读诗句,只求有一日能够站在太极殿的金砖上侃侃而谈,也有世家淑女巴望帝王一眼回眸,来日便母范天下,但这是个令人惊骇地能够在六月炎暑时还是寒彻心扉的天国,多少亡魂日日夜夜地在此盘桓,多少冤鬼长悠长久嘶吼不止。

明晔,应当进京了,他那般自大的人,只怕已经恨极了她,只怕恨不得杀死她。

那青年嘲笑一声:“子放兄,我却未曾有难堪你的意义,只是……你也晓得圣上现在深恶前朝旧事,恨不得杀尽吕氏一朝旧人,你这南陵候的家臣,还能在这西都城中安稳几日?”

黑影隐在角落,无人发觉。

年长的男人顷刻面如土色,指尖颤抖地几近拿不稳茶盏,“月公子谈笑了,何某不过是个丝绸商罢了,怎会又是前朝旧臣……”

何令看着他如同夜鸦般无声的消逝于夜色,面上尽是欣然迷茫。

易道:“她活着,当年,她落水,被刘轶诚的人救起。”

“郡主,已是卯时,请回吧。”跟班的侍女道。

易缓缓开口:“何书史,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寒山书院中的那片竹林……明晔有没有去看呢……阿音仰天,悄悄出了口气,明晔……明晔……她的心有些不安,拜别之时,他的眼神令她心悸,那般哀痛和心碎,她觉得本身早已经心如铁石,只是可惜,没有,她也会心伤,也会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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