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正在我心中,你是无所不能的。”莞儿声音清澈,神情对劲。
“我不要别人来管!”蓝皓月悲忿交集,此时冷风打着旋从四周八方乱卷过来,雨珠垂垂变大,胡乱打在两人身上。她俄然大步走到他身后,用力拉住他左手,向后拖去。
池青玉心头有种钝痛,呼吸了一下,方才道:“那是我师兄决定的,我莫非还到处去说,等着别人来给我送行?”
池青玉勉强走了几步,忽而停下,正色道:“我要回城,不在这里待。”
他摸着身边枯树,走上一步,“你要去那里?”
因而他站住不肯解缆,但又不再发问,只是肃立无语。
莞儿懊丧隧道:“你一见她,就要赶我走吗?”
池青玉听得那一声轻咳,心中惊奇,当即背起古剑,从偏门而出,循着那人的脚步声朝前追逐。
“下雨了,你还在这呆着干甚么?”她为给他台阶下,只能开口。
岂料两人才走到半路,莞儿一眼便瞥见火线巷子上有人正朝这边张望,那人见到她,忙又回回身去,躲到了路边大树后。饶是如此,莞儿还是凭着印象认出了那人。她用心昂扬起脸,挽着池青玉道:“小师叔,你刚才如何晓得是我呢?”
池青玉本已举步,听到此话,身形一滞,一样冷冷反问:“那你可瞧见了?”
夜风习习,后院中沉寂无声,小屋窗户半开,月光映在素白窗纸上,通透无瑕。
池青玉听了这话,内心反是沉甸甸的。他不再回应,渐渐走在那僻静小道上,此时清风徐来,吹动草叶飘舞,他微微扬起脸,心中却有着一丝非常的感受。
池青玉气结,却又不想再跟她吵架,只好杜口不言。蓝皓月拽着他走出林子,见火线有山丘连绵,其间山道蜿蜒,山脚下存有一座破败的地盘庙。
“你的脚步声我还听不出来吗?”池青玉淡淡道,“你这一起上,有没有碰到伤害?”
“那你莫非不归去了吗?”莞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道边林子瞟去。但见树影沉沉,并无人出来。她想想就恼火,不由又要去扯着池青玉往前走。但他却像盘算了主张似的,不管如何也不肯迈步,莞儿一时气恼,手上用的力量不由大了一些,池青玉手臂伤势才方才好转,被她这用力一拉,不由蹙紧了双眉。
“我看你这小我真是不成理喻!”她骂着,走过来抓着那翠绿竹杖,“走!”
那树后的人还是不肯走出,只是忿忿不平道:“他不想走,你为甚么要强拉?你不晓得他手上有伤吗?”
蓝皓月盯着他的背影,道:“你一向说要走,是用心让我内心不痛快吗?”
******
“我何敢让你不痛快?”他感觉非常好笑,挖苦道,“我只是说要回堆栈,你真会妄自推断我的情意。”
池青玉这才闷闷隧道:“你先回堆栈,顾师兄找不到我会焦急。”
又过了数天,唐韵苏自感功力已经规复大半,便调集世人至她房中,言说上路的事情。比及他们商讨结束,顾丹岩向唐韵苏提出,明日将她们送出此县城后,他与池青玉便要回返神霄宫去了。
池青玉排闼而出,围墙那边传来窸窸窣窣之声,像是有人躲在墙头树上。那人一见他出来,又成心咳了一声,不等他走近,便随即跃下树梢,朝墙外小径缓慢奔去。
莞儿愣了愣,垂动手,望着他道:“小师叔,为甚么你很不高兴?”
池青玉听得莞儿远去,才拄着竹杖朝那林子走了一步,可也就是这一步以后,便又停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