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许霜降背回身,快地抬起锅柄,伸到水龙头下接了少量水,重新煮上,然后洒了一半的大葱,另一半只好收进冰箱。
那种感受是如此难以言说。
陈池直笑,没再说下去,捞过她洗好的碗,快手快脚清算完,他瞅瞅许霜降湿漉漉的手,扯了两张面纸。许霜降正要接过,却被陈池托起手腕,拿纸覆上她的手心手背,替她擦去水渍。
许霜降呆若木鸡,脸上爬满绯红。这是她幼儿园才有过的报酬。
“再吃小半碗,方才我怕你烫,米饭没有盛满。”陈池笑嘻嘻道,“霜降,再陪我吃一会儿。”
“只盖了一个碗底,再吃两口,啊?”陈池软语劝道。
许霜降坐在她之前坐过的位置,望着陈池,仿佛这已经快成为她的风俗了。
他瞅着许霜降吃了几筷子菜后,等候地望着她:“味道如何样?喜好吃吗?”
陈池穿戴玄色的毛衣,背对着她,手拿着木锅铲,行动很纯熟,不过和她爸爸做菜的模样不一样。他比她爸爸高,比她爸爸……健旺,但在锅灶前气定神闲的程度上仍差了她爸爸一筹。
但是幼儿园教员给她擦手的时候,会干脆说教两句,并且详确,一根根指缝轻柔地擦干,陈池却没废话,在她手掌中压下纸,他稍稍用力捏一下,把水渍沁出来,然后把她的手翻过来,如是再来一遍,一点儿都不细致,但力道节制得很好。
一盘西红柿炒鸡蛋,摆在她面前,她的眼眸和他的笑容之间充满着香味。
“屋里很暖呢,那里会冷?”许霜降探身就拿过陈池的碗筷,和她本身的摞在一起。
许霜降责怪地瞥他一眼。
陈池一一帮她办到,笑着靠在一旁。
许霜降虎起脸瞪着陈池,却无话可说。
“要喝点甚么吗?”陈池殷勤地问道,见许霜降还是点头,笑道,“那饭后给你喝果汁。”
陈池嘴唇干,双臂不由自主地摒着力,手掌周到地包覆着许霜降的手,如许万一他不慎一刀切下去,切破的也只会是他本身的手。
“霜降,去坐,很快出锅。”陈池神智规复,他不能再让许霜降站在他中间,这锅西红柿炒鸡蛋将近废了。
当真做事的人会很都雅,不管男女。
“……是不是切太多了?”
陈池轻叹一声,既好笑又佩服:“你如何就靠面包支撑了这么久呢?”
“换只手。”陈池望了她一眼。
“霜降,快趁热吃。”
许霜降再次吃完,陈池抬眸望过来,她仓猝特长掌挡住碗口:“真吃不下了。”
一碗米饭,一盘菜,真要当真吃,花不了五分钟。许霜降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陈池瞅她一眼,直接伸手拿过她的碗:“我给你添饭。”
许霜降不由望了陈池一眼。
西红柿和炒鸡蛋都快被煮干了。
中间的电磁炉上,西红柿和炒鸡蛋混在锅里,用小火渐渐地熬着收汁。
许霜降眼波流转,瞟了他一眼,垂眸掩了笑意,持续用饭。
“陈池,哪一块抹布?洗涤剂有吗?”哗哗的水声中,许霜降扭头问道。
“很好,比我设想的好吃。”许霜降诚笃地说道。
许霜降脑中完整空缺,僵着脖子点头。
安然夜,别人家百口团聚,围桌而坐。她和陈池在他的公寓里,一起吃陈池亲手做的晚餐。
或者她和陈池就像幼儿园里过家家的小火伴,只是他们已经长大,树枝、沙土、小石块的代替物全数变幻成了这间公寓里实实在在的锅铲碗筷,连那堆小树叶代表的一盘炒菜,也被他换成了热气袅袅的西红柿炒鸡蛋。
许霜降就像小女孩一样灵巧地坐在饭桌等用饭,只是端菜上来的人,不是爸爸,不是妈妈,而是和她春秋相仿的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