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袋。他捡起来抖开,弹掉上面的灰尘,固然睡袋破了,内里的棉 花像柔嫩的红色舌头一样伸出来,但破口并不大,拉链也还能用。 哈罗德把睡袋卷成一卷,走向渣滓车旁的屋子。屋主听完哈罗德的 故事,把老婆叫出来,给他拿过来一杯茶、一把折叠椅和一块瑜伽 垫。哈罗德谢了他们,再三表示一个睡袋已经充足了。
每一天,低垂的天空在银色日光的炙烤下更加惨白,他只是埋头行走,不去看头上的飞鸟,不睬会身边的车流。这类感受比单身一人 站在深山野林里还要孤傲无着。
第二十六天,在斯特劳德以南六英里,哈罗德决定停一停。他 已经折返五英里回到巴斯,又顺着A46国道走了四天,但之前弄错方 向这件事,实在是个打击,哈罗德的进度实在慢了下来。灌木丛渐 渐消逝,变成水沟和干巴巴的石头墙,开阔的高山上耸峙着一座又 一座庞大的电缆塔,望不到绝顶。他眼里看着这些东西,却没法燃 起一丝兴趣,不管往哪个方向看去,都是没完没了的路,没有结束 可言。他用尽满身的力量和意志力往前走,内心清楚本身是永久不 能够达到的。
印着科茨沃尔德长毛绵羊的明信片。
“接到您的电话今后,我们都重视到了奎妮的窜改,非常明 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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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决定不但仅是为本身而作的。另有莫琳,他越来越驰念她 了。他晓得本身已经落空了她的爱,但一走了之,将她一小我落在 身后清算残局仍然是错的。他已经给过她太多的哀伤和不幸。另有 戴维,从巴斯那天起,哈罗德越来越痛苦于他们之间的间隔。他太 思念他们两个了。
哈罗德向她包管固然本身信赖人道本善,他还是非常警戒的。 暮色浓厚了,像一层厚厚的外相覆上屋顶树梢。
最后另有经济启事。早晨过夜的小旅店并不高贵,但如许下 去仍然是他没法承担的一笔数量。他查了一下银行账号,被吓了一 跳。如果奎妮还活着,如果她情愿他来看她,那他就坐火车去吧。 早晨就能到贝里克了。
“就算惊骇,也叫她必然要对峙,必然要活下去。” “我信赖她会的。上帝保佑您,弗莱先生。”
哈罗德从下午一向走到傍晚。他又晓得本身为甚么要这么做了, 实际上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明白。打电话前那种激烈的思疑感消 失了,他又逃过了一劫。本来还是有古迹的。如果坐上汽车火车,他 一起上都会觉得本身是对的,实在倒是大错特错。他几近已经放弃, 却又有了转机,让他对峙下去。这回他再也不会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