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信后,哈罗德压服一个年青人帮他买了个信封和一枚最好的邮票。现在去看奎妮太晚了,以是他在市政公园一张长凳上睡了 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到大众厕所好好洗濯了一下,又用手指梳了 头发。有人在洗手盆边落下了一个塑料剃须刀,他用它刮了一下胡 子,固然刮得不太洁净,但是起码没那么长了,现在看起来更像一 根根刺,而不是一堆卷曲的杂草。嘴边一圈特别惨白,与鼻子、眼 睛四周的乌黑皮肤格格不入。他背起背包,向疗养院走去。身材好 像空荡荡的,不晓得是不是该吃东西了,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如 果硬要说有甚么感受的话,那就是模糊有点想吐。
293
是贰内心想说的话,只是不晓得有没有说出口。氛围静止了很长一段时候,空荡荡的,直至她的手从他手中滑落,她的呼吸慢下来。 一阵瓷器相碰的叮铃声把哈罗德吓了一跳。“你还好吧,亨利?”年青修女端着一个盘子脚步欢畅地走出去。 哈罗德再看向奎妮。她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我能够把茶留在这儿吗?”他说,“我该走了。”
回程车上,两人都一声不吭。哈罗德晓得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些 永久不成能窜改的事情。他没有和本身的儿子告别。莫琳有,但他 没有。这个辨别永久都会存在。厥后停止了一个小小的火化典礼, 但莫琳不想接管任何致哀。她挂起窗帘,挡住人们窥测的目光,虽 然偶然他感受那更多是为了不让她本身瞥见内里的天下。她抱怨了 一段时候,指责哈罗德,然后连抱怨都停止了。他们在楼梯上擦身 而过,与陌生人没有两样。
“我们有一名客人呢。”她向屋内说话。哈罗德还是甚么都看 不见。
299
沉默中他走到奎妮的床旁。她把头转过来,找到了他的目光, 看着他在身边坐下。他伸手去握她的手,那样脆弱的一双手,几近 一点肉也没有。它微微地蜷曲起来,也碰到了他的手。他笑了。
他觉得当他终究见到奎妮,他能够对她说感谢,乃至再见。他以 为两人再聚会,会在某种程度上赦免掉畴昔那些糟糕的弊端。但没有 甚么聚会,乃至没有一句告别,因为他熟谙的阿谁女人已经分开了。 哈罗德感觉应当留下来,就如许靠着窗棂,直至本身接管这一点。还 是应当坐下来呢,如果坐下来会好受一点。但是还没坐下他就晓得不 能够了。不管坐着还是站着,他都需求很长一段时候才能够将这个事 实嵌入本身的认知:莫琳的环境竟已阑珊至此。戴维也已经去了,再 也不会返来。哈罗德把石英绑在一个窗帘挂钩上,打了个结。它在阳 光下打着转,那么小一块,几近叫人难以重视到。
他想起她那天从殡仪馆走出来戴上墨镜前看他的那一眼。那一
302
奎妮剩下的头发很稀少,白得像灌木丛中的米兰花,疏松地盖 在头皮上,分向两边,仿佛是被微弱的风吹开的。他能瞥见她头皮 上的皮肤像纸一样薄,脖子上贴满了胶布。
的右眼睁不开,直接逼向了耳朵。她嘴唇的右下角被挤开了,朝下颌方向拉畴昔。她举起干枯的手,仿佛想躲起来,但挡也挡不住。 哈罗德痛苦地嗟叹了一声。
“你刚才说你走了多久?” “哦,”他答复道。即便跟在她前面,这段路程的首要性也降到了几近无关首要的程度。“走了好久。” 她说:“我恐怕我们没有让其他朝圣者出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