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言难尽。我初来乍到,与途识的几人结伴而行,听闻狰兽反叛,便跟从前来讨伐。未曾想这狰兽短长非常,六人当中两死一伤,其他两个奔逃下山,我逃窜不及被掳到了这儿。”眉间尺低头一边几次抚拭着剑柄一边说道。
眉间尺模糊觉到部下有异,没再理睬女子,而是抬起重剑,将头靠近剑脊和剑刃的交合处,这才发明剑身上多了一行古字。
“这篝火......莫非是岳垚阎刈的本家?”眉间尺见篝火下部的木枝三两横插交叉叠起,与姜氏城一带荒漠的篝火非常类似,不由暗自猜想。
清顶山下,姜水汇入黄河,一起向北延绵。
“火光?”
眉间尺看着不远处躺倒的雌兽,看着雌兽旁的血泊和碎骨,内心竟是有些光荣,光荣洞窟当中负伤的三人没有看到面前这幕,光荣本身放过了狰兽幼崽,光荣此役以后狰兽父子还可相依为命。眉间尺提起家侧的重剑,一举插入身前的土石当中,双手搭在剑柄末端的剑镡上,悄悄了望。
女子的宽袖上有几处不易发觉的划损,面庞倒是清丽如水。
女子微微一怔。
“我问你话呢,阿三如何没回......”女子要再发问,见眉间尺咬破手掌,话说一半的话倒是停了下来。
“如此荒郊野岭,如何你孤身一人?”眉间尺方才发问便感觉此话多余,这女子连几头狰兽都不怕,更别提这荒岭。
赤日的光冕垂垂消逝,半轮残阳隐没在西南远处的高山里。日渐傍晚,雄兽还在奔袭,下了清顶山,一起沿着黄河北上,一座更加宏伟的山脉横亘在眉间尺面前,名曰桥山。
在与岳垚一行人前去清顶山顶的途中眉间尺便留意到田野搭放的篝火,沿途的篝火下部木枝均是三三两两纵横交叉,层叠而上。出清顶山后,奔行约莫数十里,沿途的篝火便成了斜垒中空式的,无一例外。
雄兽奔至桥山山腰一处洞窟,终究慢行下来,乌黑的洞窟里,五六双琉璃眼透着黛绿光色。
女子口中的阿大阿二想必就是这几头狰兽,眉间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又见女子和狰兽都没有敌意,便自顾自地在篝火旁坐下。女子走到篝火的另一侧,捋了捋轻纱也是席地对坐。
行至近处,眉间尺见小狰兽松开紧紧圈住鬃绒的五尾,从兽背跃下,也将双手一松,顺着兽背滑下地来。
想必是我放走这只幼崽,又未曾对雌兽动过杀手,这小狰兽才为我讨情。眉间尺内心想着。
绵长潮湿的氛围被眉间尺一口接着一口吸入鼻腔当中,贯体入肺,和雨水一起安抚着他的心境,他的双腿垂垂规复了知觉。峰顶独一的藏身之所已被雌兽的尸身堵得严实。雄兽的速率眉间尺也是看在眼里,他自知此时回身必死无疑,唯有一战。
雄兽俯下头颅,涎唾顺着獠牙的裂缝流至下颚,滴落在土石当中,它非常猎奇面前的男报酬何纹丝不动,但防备和猎奇毕竟抵不过仇恨的千分之一,它几次磨拭爪下的砂石,伸开巨口一咬而下。眉间尺正要闭眼,却见藐小的黑影在雄兽头顶扑闪出来一跃而下,挡在本身身前。
洞窟深处的一团温色绒焰忽明忽暗,时而高窜时而扑闪。
淅沥的细雨落在清顶山上,雨水未能腐蚀到眉间尺披垂的头发中,只是零散地打在他的脸上。眉间尺的鼻息时而短促时而骤缓,好似随时要在狰兽所踏的这片地盘上堵塞晕厥。
火光的映照下,女子本来清若寒兰的脸颊上平增了一抹娇红。
“实在我也是阿二掳来的,但你说狰兽反叛我却不能同意。狰兽也和人一样,也进食喝水,人能够食牛马,狰兽如何就不能吃人呢?对了,阿三如何没返来?”白衣女子看起来年事尚浅,辞吐却透着几分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