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玠原是随口一说,不防他应得这么痛快,却有点愣神儿。
武威侯李靖当日跟周玠的父亲周硕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友情,两府算是通家之好。李烨同周玠也是自幼了解,从小混闹惯了。
刘氏早一眼瞥见姚夫人房门紧闭,紫薇紫苑亲身守在内里,晓得必有原因。待要回身时,又听紫苏道:“少夫人但是来寻伯爷?”
周玠叫他问得一愣,有点哭笑不得:“眼下还没进腊月,我阿谁净水衙门能有甚么事,不畴昔应个卯。这话正该我问灿之兄,五城兵马批示司也这么闲?你堂堂一个副批示就这么四周闲逛?”
“滚滚滚,满脑筋都是这个,叫伯母晓得不打断你的腿!”
周玠笑道:“我看不是身子不爽,倒像内心不爽。摆布无事,我陪你去本味楼喝两盅?传闻老曹新请了个厨子,南边菜做得甚是隧道。”
“如何?哥哥有甚么烦难?说出来兄弟给你参详参详。”周玠觑着李烨神采恹恹的,不由问道。
“灿之兄怕招人眼目,那兄弟带你去个处所,外人再找不见的。里头几个孩子极好,都是没开脸的……”
姚夫人刚才一时气急摔了茶碗,溅得周玠袍角上都是茶叶沫子。此时母子二人议定,到底心疼儿子,忙起家拉了他细打量,又问:“可曾伤着?”
这些日子胡思乱想竟有点寤寐思服,展转反侧的意义。活了二十多年,别人一贯看他是风骚自赏,多少王谢闺秀对他暗送秋波,又何曾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那……莳花馆?前儿婳娘还惦记你来着。”
紫薇忙回道:“是少夫人来了!”听里头姚夫人应道“出去”,回身便道:“少夫人请。”
“彼苍白日的就去莳花馆?你小子昏了头吧?”
这一腔苦衷又没小我说,偏薛二那天灰头土脸的返来就被他爹薛侍郎拘在家里不得出来。想到周玠在吃喝玩乐上最故意得,干脆寻了来散心。
且不说刘氏内心如何惊奇,李烨李灿之坐在忠勇伯府的花厅里,端着一碗茶只是发楞。自那日在栊翠庵梅林见了若瑾,深觉娇俏可儿,不由动了心机。原觉得只要探听一下,弄清若瑾来源轻而易举。谁知着人去问,那几日压根没有哪家王谢女眷去打醮。莫非真是个小家碧玉?这却到那里去找?
李烨摸出从薛二那儿顺来的扇子,“刷”得翻开看了看,又塞回怀里。方才慢悠悠开口道:“这几日身子不爽,告了假。”
恰周玠的夫人刘氏踏进院子,见不似昔日热烈,丫头们都屏气静息,谨慎翼翼,不由悄悄奇特。
刘氏笑道:“不是来扰母亲,妾身倒是来寻伯爷的。武威侯世子来访,偏伯爷进了内院。长安长贵急的甚么似的,又不知伯爷到底在哪儿,就找到妾身那边。”
姚夫人点点头,却朝紫薇斥道:“主子摔了茶碗,不晓得从速出去清算,还等我唤你们不成?”
“本日又不轮休沐,你小子不在衙门如何倒在家?害得我白绕了一大圈。”李烨底子不搭这茬,反问起周玠来。
周玠双手一摊,无法道:“不是为了陪哥哥你散心嘛。这儿也不可那儿也不去,我也没辙了。要不……去逛我家花圃子?”
周玠这才问刘氏:“这时候来有甚么事?是来找母亲的?”
早有小丫头飞跑去通报。紫苏忙迎出来,给刘氏屈膝施礼。周玠虽说袭了爵,因祖母郑太夫人还在,合府高低还是称他母亲姚氏作“夫人”。刘氏身上虽有四品伯夫人的诰命,也只能称一声“少夫人”。
见周玠走近,李烨连动也懒得动,尽管歪在椅子上。
李烨闻声个“梅”字,就不由自主坐起家子:“也罢,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