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脱了大氅,依言坐了静玄劈面。
若瑾此次学了乖,拿起调羹舀起一个来,谨慎翼翼地悄悄吹吹,才渐渐吃了。外酥里嫩,汤美味美,一边吃一边不开口地赞:“鲜得人眉毛都要掉了!好丫头!妙技术!”又号召林嬷嬷:“嬷嬷也来尝尝!你们也来!我们都吃!”
静玄便笑:“一转眼,阿瑾也是大女人了。还是同小时一样,一开口就如同嘴上抹了蜜普通。”
两个丫头被赞得脸红红,豆蔻笑道:“女人既爱吃就多吃些,我们做了好多呢。”
净远这才瞥见桌上的那盘小饺子,乳红色的鲜汤衬着黄亮亮的小饺子,光看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听若瑾叫她一起吃,她自来跟若瑾靠近,也不客气,顺手将食盒交给豆蔻便就坐下来,接过丁香递来的碗筷,刚夹一个饺子入口,眼睛就瞪大了,只觉好吃得几近连舌头都要吞落肚去。
净远顾不上说话,一口气将那七八个饺子都吃尽了还不敷意,连汤端起来都喝了个洁净。若瑾还要丁香再去添时,她却忙拉住丁香道:“姐姐不消了!师叔师姐们都在五观堂,我也得快些去呢。用完斋,还要接着做法会。”
若瑾晓得净远的师父就是栊翠庵的督监清信,庵主长年闭关清修,庵里上高低下的事都是她主持。既然她说了申时末,必定做得准。就催她自去,食盒叫丁香去还。
虽是恋恋不舍,净远还是站了起来。若瑾也不留她,只问道:“静玄大师本日出关,我该去拜访的。不知****要做到几时?”
净澄伴着若瑾一起行到法然院,便见礼道:“女人出来吧。待女人出来时,我再相送。”说完,自退下了。
抬眼望向静玄师太,三年未见,她还是老模样。
静玄师太正盘膝坐在窗边榻上,小炕桌上摆了一壶方才煮好的茶。见若瑾出去,昂首浅笑道:“刚好。坐。”
若瑾略整衣衫,方上前悄悄推开门。甫一进门,便觉一阵茶香扑鼻而来。
若瑾忙点头,还要再吃时,闻声内里净远的声音。
公然是烫,显见得刚出油锅就端了来,若瑾烫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舍不得吐了:“嘶……热……嘶……好吃……”到底还是嚼咽了,忙要茶来漱口。
只是左手的知名指上,套着个亮闪闪的指环,那上面的图案标记若瑾再熟谙不过了,从三岁那年第一次瞥见,就认得准准的。
若瑾忙丢了书看时,难为她们短短时候竟做得如许精美:饺儿都只一寸来长大小,个个油炸得金黄酥透,小巧小巧。汤色浓白,香气四溢。若瑾先就忍不住伸手拈了一只炸饺儿直接塞了嘴里。
若瑾不由笑道:“阿瑾本日有口福。”说罢轻啜一口,“真是香透心脾。”
丁香谨慎翼翼将那汤倾在上面,就听“嗤啦”作响,汤的鲜香叫那热油激得都发散出来,更加勾得人食指大动。
天将擦黑,若瑾重又换了件浅米黄绣竹叶暗纹缎面对襟褙子,月白湖绉棉裙,正要叫豆蔻去前边儿问庵主可得空,就听院门口处有人问:“周女人做甚么呢?”
“师太一向这么宁静慈和,叫人看了就打内心想靠近呢。”
没错,那是一枚Tiffany的戒指。
若瑾笑道:“偏你次次赶得巧!真恰是个有口福的!”
出去看时,倒是静玄身边奉侍的小尼姑净澄。净澄走出去见到若瑾,笑嘻嘻施了礼道:“庵主法旨,请女人到禅堂一叙,不知女人可便利?”
丁香惊呼一声:“女人烫!”
豆蔻早倒了凉茶来,林嬷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从速递给若瑾漱口,连连道:“菩萨!就馋成如许!可伤着没有?”若瑾连漱了几口,方感觉好些了,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又叮咛丁香:“快把汤倒了这些饺子上,凉了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