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皆转过甚去,不忍再看。
她现在,既悲伤,又委曲。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都下去吧!”她道:“侯爷返来让他到我这儿一趟。”
“夫人……”阮嬷嬷上前。
沈静仪没出声,她一向看着老夫人,活了两辈子,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打她。就是小时候,她不谨慎打碎了她最爱的一个名瓶,她也没有叱骂过她一句。
绿拂闻言,当即拜谢,其他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期间,她一句话没有说。
沈静仪闻言,抿了抿唇,老诚恳实地跪下去。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这是打在沈静仪身上,痛在她内心。
由着绿拂将她扶起,沈静仪拜了拜,便被绿拂扶着分开。
看着她们拜别,老夫人仿佛是用光了统统的力量,晃了晃,倒在了炕上秋香色的款项蟒的大引枕上。
“这一下,是打你打动鲁莽。”老夫人道,又举起手来,啪地一声落下,“这一下,是打你做事不顾结果。”
她跪着不起。
她也晓得,如果林妈妈死了,会有很多费事,可她当时能想到的就只要先救了谢嬷嬷再说。
“祖母说的对,是我该罚。”她木然道,发麻的手心已经快没了知觉。
等了一会儿,未见反应,老夫人回过甚来,“如何,连你也要违背我吗?”
她不能再心软。
“啪――”
“啪――”她又落下藤条,“这一下,是打你不知轻重。”
沈静仪咬唇,硬是没有收回一点儿声音来,她红红的眼眶落下泪。一双剪水眸子,溢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将身子挺得还是笔挺。
“刚来,见你看的入迷,便舍不得搅了你。”
“这事,原就是我考虑得不殷勤,祖母打的对,我没甚么好说的。”
阮嬷嬷躬身退下,大夫人急了,“母亲,您这是何必呢……”
“是。”大夫人应道。
老夫人扫了她们一眼,两人见此,乖乖闭上嘴。她看着沈静仪,开口道:“可晓得为何让你跪?”
“你真觉得顾氏不敢将你如何吗?”老夫人不待她答复,转头道:“去把藤条拿来。”
“祖母?”她呀然。
毕竟是错了,她甘心受罚。
可,谁说她不心疼?
林妈妈的死并非她所愿,即使她再恨她们,可她也从未想过会亲手杀了她。她当时只是急了,眼看着谢嬷嬷要死在她面前,走上宿世那一条路,她只得顺手捞了一个瓶子砸去。
发觉到他的到来,沈静仪从书中昂首,微微一笑,如若花开。
老夫人对她一向是宠嬖的,这是府中任何女人都比不得的,她晓得。可现在,最宠嬖她的人,却第一次打了她,要说不悲伤是不成能的。
绿拂站在角落,多次想要出来讲明,可却因为她的眼神而止步。
原就不是她的错不是吗?
“你也想受罚?”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见她懦懦地说不出来话,这才转过甚,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沈静仪。
方才那一下下,仿佛犹在耳边,她们听着都感觉疼,更何况是受着的沈静仪?
“那就去――”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但是怪我太狠心?”
“二哥来,那里还敢说打搅?”她笑了笑,放下了书。
“罢了,”老夫人说道:“都起来吧!”
沈静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伸脱手掌向上摊开。
这一顿打,不冤。
“二哥,何时来的,如何不出声?”她问道,命丫环去泡了茶来。
唯有沈楠,盯着她手心的红痕,喉头滚了滚,咽下将要吐出的话。
“夫人!”翡翠惊奇,“这使不得呀!二蜜斯还小,做事不免有忽略的时候,如果动用家法,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