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南屋的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一壶醒酒茶已经见底。
夜色沉沉,两人看着桌上的账簿,相视无话,却也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甚么人似得。
露夜深色,复苏的人另有一家。
纪老爷向来谨慎过人,会这般筹算也是道理当中。
林掌柜晃闲逛悠的回了张大娘子的家里,倒头就睡在了床上,任由身边的人再如何哭喊都不睬不睬。
纪家的父子倒是醉意全无。
纪老爷斜眼瞪着纪恂,“臭小子,要不是明天我恰好闻声,你们两个小家伙筹算瞒了我多久?”
纪恂有些不甘心,又拉开了一个抽屉,还是满满一抽屉的账簿。
街道上,打更人已经敲过了半夜的一更鼓,纪家的大门终究被敲响。
店里是进不去了,本身的家也不敢回。
雨已经停了,氛围里漫开些清爽的香气,潮湿中又有些温热的气味在升腾。
林掌柜不敢回绝,强打起笑来和店里的伴计们关照了后,跟着他们父子二人出了店铺。
“不会不会。”纪老爷摇摇手,必定的道:“你不是说绮儿还让四哥儿去找了韩萧,这账簿是林掌柜特地从阿谁女人的铺子里抢出来了,申明他特地跑去了阿谁铺子里。”
“别说了。”纪老爷眸中有些仇恨的星火在簇动,“报仇,不是不知所谓的往前横冲直撞,没有实足的掌控,不要玩刀口上添血的事。”
“死伢子,还不耐烦了。”纪老爷抬脚踹了他一脚,顺手点了点账簿,转头看向了窗外。
纪家父子已经看了一下午的账簿了,也不提有甚么题目,就这么一本本的翻着。
“这……”
“店主少爷。”林掌柜赶紧跟着站起来,“还是我去把,店里的东西我熟谙。”
纪恂从怀里取出账簿摊在纪老爷面前,神采肃严,“爹,这账簿看不出甚么题目啊,那柜台底下藏了一卷绢布也看不出有甚么非常,会不会是mm搞错了?”
他倒是皱了皱眉,一把抽出里头的头一本来。
那男人捏着嗓子哼哧了声,“金绣,金绣又如何了?就算是金缕衣也何如不了我。”
雨势减小,张大娘子看着混乱的铺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招谁惹谁了,如何就真摊上这群罗刹鬼了。
林掌柜皱着眉头,迟疑了好久才摸索道:“店主,店主少爷,都看了一下午了,歇会吧。”
韩萧招了招手,挑着比甲率先出了店。
“那……会不会另有甚么东西他没留在我们店里,而是带走了?”
韩萧当下不再辩驳,倒是公开里和纪恂互换了眼色。
纪恂怏怏的垂着头,蔫儿着站起家,“我去取,这就去取。”
她跺了顿脚,决定先去找林掌柜探探口风。
除了被留下的一人看店,一人驾了快马往府衙去布告,剩下的人骑着骏马浩浩大荡的回北镇抚司去了。
纪老爷冷哼一声,对着纪恂斥声道:“狗伢子,背面的帐呢?如何一点眼头见地都没有。”
阿谁被林掌柜唤作死寺人的男人正坐在自家的主屋里,面前跪着的人沉声上报,“大人,那韩小旗明天抄了张氏的铺子,带走了一件金绣的比甲,已经提呈了卢百户。”
让我来看看这里藏了甚么脏东西。
进了店,纪恂一下钻进了柜台,躲在台面下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嘲笑着林掌柜低劣的演出。
他拿出一本来翻了翻,扔在桌上,又捏出一本来。不过一会儿,桌上的账簿堆成了小山。
嗯,账簿都还在。
林掌柜在店里也是一样烦躁。
他们到底要做甚么?
“只是一件含了金绣的比甲,算不得甚么大事。”纪老爷沉色还是,“大晋的法规里可没说禁了金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