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依一愕,这才明白过来,心下涌上一阵悲怜,他父亲归天已有七八年了,然太妃心中的伤痛却一日未减,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本来心如许一每天消寂下来,人也就垂垂枯萎残落了。
夏季的棉褥等物前些日子还晾晒得不敷干爽,这几日连雪带雨的气候,便没法再晒了。屋子里总有些散不尽的霉潮气味,锦依带着巧薇连夜赶制了很多香丸出来,送到沁心楼和挹芳馆去,又叮咛厨房给太妃每日的炊事里增加滋补药材。
转念一想,能够是她过分累劳,这才情感不佳,要将知名火发在本身头上,只得淡笑一下,侧身让她先过。
太妃面色蕉萃,双目中再无常日的敞亮炯然,模糊含着悲戚之色,见锦依出去,止住话朝她望来,悄悄爬满细纹的唇角牵出缕冷酷的笑意,缓缓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沈嬷嬷忙道:“郡主可使不得,如许冷的天儿,坐在石头上转头可要着凉的。”
锦依送司马玉楼出门的时候,游移地开口道:“玉楼,母亲是不是有甚么苦衷?”
太妃吃过些东西,神采也略微有了好转,不似之前暗淡无光,眼中尽是慈爱地打量了司马玉楼一阵,轻声道:“你不消不时在这儿陪着我,去忙你自个儿的吧。有依姐儿和筠慧在就行了。”
锦依呆了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铭儿已经到学府上学了,每半月才回家一趟,这几日气候酷寒,虽说学里照顾的人手及物件一应俱全,她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地让沈嬷嬷又缝制了几套厚厚的被褥,连同两身毛裘锦服,让人一并送去。
司马玉楼一手悄悄抚过她的脸颊,并未答复,反而柔声问道:“这两日累了吧?早晨早些睡。”
锦依这几日也未回灵犀楼,在沁心楼的小厨房里看着人煎药,又亲身烹煮了药粥,端进太妃房内时,见她正醒着,靠在素青色福纹大迎枕上同司马玉楼低声说着话。
司马玉楼点点头,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见母亲神采倦怠,扶她躺下,细心掖好被角,声音轻柔,“我看着您睡了再去。”
筠慧扬着头从她身边走过,一起出了沁心楼的院门,到了连接挹芳馆的回廊之上,还是气鼓鼓的模样。
说着,走到回廊边的一处石桌旁,拂着裙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