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楼上前行了长辈礼,他常来祖家,祖逊待他向来如自家后辈普通靠近随和,笑眯眯地没有一点架子,“你前些日子大婚我也没亲身去,本日你来得恰好,我新得了几坛子桑落酒,这酒连宫里都还没有,就便宜你了。”
安边侯现在掌管天下近半的兵马,如果因为这件婚事与桓庭闹翻,恐怕桓庭会寻借口将他的兵力分薄,转到西北的威远侯手中去。
祖逊心中对劲,哈哈大笑起来,“后代姻亲本该我们男家来提,既然你父亲情愿将女儿嫁到我们家,我们怎会不肯意?桓庭他再霸道,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这事我亲身去和他说,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和我祖家抢亲。”
祖竣天带着司马玉楼和谢巍然见到祖逊时,他正在后府花圃一角的菜地里劳作,身上穿戴浅显的蓝布褂子,裤腿挽在膝上,蹲在地上给一架瓜藤浇水。
见了几人,笑着站起家来,老将军头发已经全白了,双目却仍显得炯炯有神,笑容甚是驯良,身上并无曾为军中大将的勇武之气,只如一个普浅显通的老农普通。
祖逊心中的猜想获得证明,悄悄点头。
祖逊安静的神采中带了一抹庄严,默了半晌,朗声笑道:“好,起来吧。”
司马玉楼却笑道:“听闻桑落酒饮之经月不醒,您老还是少喝点好。姐夫此次专门给您带了一车马乳酒,想必您多年未曾尝过这北塞名酿了吧。”
司马玉楼听到这儿,神采微动,昂首看了谢巍然一眼。
传闻谢巍然带了马乳酒来,祖逊大喜过望,府里专门建的有冰窖,用来存放西域葡萄酒之用,便叮咛竣广,“你去带人把酒抬到冰窖,那酒可受不得现下这类气候。”
谢巍然表白了自家的诚意后,这才说道:“父亲对老公爷的汲引知识之恩不敢或忘,若老公爷感觉这门婚事分歧适,巍然绝无贰言。”
祖逊看着他,不答反问道:“传闻桓家也想与你们家结这门亲?”
谢巍然上前跪地,端端方正地叩了三个头,大声说道:“巍然代父亲给老公爷叩首。”说罢,又叩了三下,“巍然见过老公爷。”
司马玉楼和祖竣天的目光都望向谢巍然,想看他如何作答。
司马玉楼一向在旁听着,至此已将安边侯和忠义公这两人的态度看得明白。桓庭这几年固然大权在握,但军权却也并非全由他一人掌控,忠义公祖逊即便赋闲家中,但在军中的声望还是极高。
祖逊听了大喜,早几年安边侯谢旷还曾命人每年夏季往京中给他送马乳酒,只是建邺比北塞气候酷热,一旦温度太高,马乳酒中发酵便会过分,酒味发酸,是以要用冰车运送,过于破钞人力财力。过了两年,祖逊便让谢旷不要再送了。
祖逊一言不发,目光炯然地看着谢巍然。
谢巍然畴前曾在北塞见过他几次,当时本身的父亲还只是他部下的一名裨将,当日在北塞之地威名显赫,令乌丸人闻之丧胆的豪杰现在已是垂老迈矣,但这些年父亲每次提及他时,还是尊崇恋慕之情溢于言表。
北塞虽地属并州,但边关驻军向来不受州府军政统领,乃是直属中书省和兵部。镇国公如许做,较着是在拉拢安边侯谢旷,意欲让并州与现在的梁州一样,实施军政一体。
恐怕马场受袭是另有隐情,北塞边关频有敌袭,朝廷天然就明白北塞并分歧适刺史府驻政,谢旷便能以此推拒镇国公的招揽。
固然安边侯一家对桓庭的招揽不肯拥戴,只想与祖家攀亲,但祖家如果承诺下来便是获咎了桓家,谢巍然和他父亲却也不肯祖老公爷是以难堪,以是昨日筠慧问他的时候,他才并未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