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秦致远请旨将爵位传于年仅十五的锦轩,本身便在城外碧云寺后的一处小院中住了,常日只与寺中法师谈经说禅,日子倒也过得安静。
秦致远年逾四旬,膝下就只要锦轩兄妹两个远亲血脉。老婆范氏原是左相府中的嫡幼女,二人婚后豪情极好,鹣鲽情深。
她自幼与秦锦依靠近,锦依离家九年,二人常手札互通,豪情维系得比幼时更加深厚。
说着,眼圈微红,似要滴下泪来。
锦依轻声说道:“孙女儿不想祖母过分难堪……至于入宫为官之事,您让我再考虑些光阴吧。”
久而久之,锦如仿佛也感觉,锦依在尚秀堂研习女艺,也并非不好。私内心乃至有些恋慕。
“二叔真是胡涂了,这是真要送你进宫为官啊?”锦如蹙着眉,声音有些愤激,“斑斓是他的嫡女,莫非你就不是?”
锦依起家,表示将花呈给秦老夫人看,又和声交代一旁的映雪,道:“这花喜阳,最好每日巳时若晴和可搬至廊下晒晒,巳时过了就搬返来,也不成晒得太久。晚间祖母如有咳喘,可放于寝室靠窗之处。”
采菁应了,单独回扶堇轩去。锦依与锦如则一起往福禧堂。
秦锦如自幼便得父兄宠嬖,是以刻长丰侯府无宗妇主持中馈,秦老夫人怜她上无母嫂顾问,又无姐妹伴随搀扶,便接了在本身身边住着。两府中人皆敬她身份高贵,又爱她脾气风雅开朗,以是府上不管夫人蜜斯,还是丫环婆子,都事事顺她情意,舍不得让她有一丁点儿不痛快。
她将锦依的手攥得紧紧的,“若做了女官,要年满二十五以后才气出宫。依姐姐,千万不能去的。”她忽地跺了顿脚,道:“我去奉告老祖宗去。”
映雪一一应下,秦老夫人更是极其欢畅,连连夸奖锦依孝敬。转头叮咛另一个大丫环紫月,将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拿出来,赠与锦依。
转头瞥见锦依满目笑意,俄然跺了跺足,道:“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话罢,脚下加快,进了福禧堂的院门。
锦依一一答了,又将父亲的话转述了一遍。
秦老夫人拉她坐在身边,体贴肠嘘寒问暖:“屋子你可对劲?小厨房里的东西吃不吃得惯?听闻昨夜你父亲返来晚了,还没见着。早上去见过了吗?”
现在建邺城中也时行世家勋贵的闺中女眷延就教习,在家中研习这类女艺。尤以织、食二艺,学得人最多。教习师父大多是龄满辞出的后宫女官,此中如有尚秀堂出身的,则更受人尊崇。
织乃刺绣女红;植乃种植花草植物之道,兼习熏香配制;医自不必说,是医药之道,专攻女科杂症;巧技研习之人未几,乃是制作精美金饰,或居室小巧器具的,最是心灵手巧;食即烹调之术,辩识食材服从,大至主持宴席,小到家常糕点果品,无不得心应手。
秦锦如偏过甚看她,锦依的脸上并无涓滴忧愁烦恼,面色沉寂似水,不由得道:“……姐姐,实在我挺恋慕你能在尚秀堂学艺的。……但实在也并非只要进宫一条前程!也许你很快就能碰到个快意郎君,你本年已过了及笄,到时再求着老太太,说不定老太太能帮着你压服二叔,不让你进宫。再说了,斑斓也一定就能选中太子妃……”
许氏和秦斑斓见了锦依,却只是脸上淡淡的,没了昨日的亲热。
秦老夫人听了,有些沉默,半晌方道:“入宫为官也是不坏的,只是将来出来时年纪大了些,再说人家便有些迟,寻个你对劲的怕是艰巨。你父亲一意如此,我也不好过分逆他。”
锦依沉默不语,半晌方道:“若不如此,继母又怎会劝得父亲接我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