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如从未被人如许劈面夸奖过,不觉有些赧然。一旁带昑月出去的管事嬷嬷却微微蹙眉,感觉这胡人言行举止过于轻浮。
昑月身后的琴童将怀中的皮盒翻开,从内取出一只小巧的箜篌来。昑月在上首的一张织斑斓垫上坐下,将一尺高的箜篌置于身前,清声开口,“这是小箜篌,尺寸比凤首琴小了很多,但指法和音质却也相差无几,奴便用它给二位蜜斯演示。”
她身后跟着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生得眉清目秀,怀中捧着一尺见方的皮制琴盒。
昑月闻言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极是娇媚,“秦蜜斯过奖了,奴蒲柳之姿,那里配得动听二字。倒是蜜斯生得娇俏明艳,又有如此清贵之气,让奴好生恋慕。”
锦如毕竟习过瑶琴,未几时已能大略弹奏。锦依却从未学过琴,但她仿佛对箜篌的曲调有种与生俱来的灵敏,当真揣摩半晌,竟也弹得出几分神韵。
翌日午后,传事处的人来禀告锦如,说是乐工来了。
锦如精力一振,她本日一向在拨弄琴弦,自发与瑶琴的指法大相径庭,曲不成调。
她望了一眼置于琴架上的凤首箜篌,俄然问她,“这琴是从那边购来的?”
斑斓向锦如睨了一眼,略带对劲地轻笑道,“长姐毕竟是我的亲姐姐,还是向着我的。”说罢,便先一步踏上绿璎朱盖车。
本日秦府赴筵的人比昔日少了几位。
这话很有教唆意味,却实在不敷高超。剩下的二人相视而笑,只不过锦依的笑淡定安闲,锦如的却带了丝讽刺。(未完待续。)
到了第二日,便要赴琳夫人的桃花筵。锦依早夙起家,芊陌为她选了件绾色并蒂斑纹的春绸衫子,配了浅丁香色暗纹罗裙,乌发挽成转意髻,应景地簪了支芙蓉石制成的桃花钗。
说着玉手重扬弹奏起来。曲声清越美好,较之瑶琴之音多了一丝古朴苍劲之感。
一曲毕,昑月轻笑道:“此曲名为《箜篌引》,最合适初学者习练。”
芊陌跟着她进了阁房,“我将信交给程爷,便一向在堂里候着。午间时世子爷差了听雨过来传话,并未有复书。听雨拿了只信鸽给我,说不管何时,只要将信鸽放出,他半个时候内便会过来。”
锦依凝睇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因了这淡然的傲岸,反倒比畴前的自矜更让人难以接管,感觉她亲和的笑意如同恩赐普通。
她躬身向锦如施礼,嫣然一笑地开口,“奴是月浓歌舞坊的乐工昑月,来为两位秦蜜斯授习箜篌。”声音清脆委宛,腔调却略有生硬,官话说得不太谙练。
她命粉杏速去请锦依过来,本身先到了正厅驱逐。
大夫人林氏称病推了不去,因而秦湘也只得留在家中侍疾。许氏自是不能出门的,是以只要三夫人安氏带了四位蜜斯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