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王韶和李彻三人因事前晓得皇上曾下诏要杨广在本地遴选僧监一事,故而都未提出贰言。
“你俩说说看,本王欲张榜招揽百姓削发为僧,此事行得通吗?”杨广伫足荷花池畔很久,俄然扭转头,冲着张须陀、鲜于罗二人问道。
杨广听王韶如此一说,心中又变得烦燥起来,拍案而起,冲王韶发脾气道:“立室生子的不可,投出世家门下为奴的也不可,王仆射你无妨说说,要本王到那里去找这很多僧尼到新建的梵刹事佛礼佛?只建寺庙,招不来僧尼,又如何能够重倡佛法?”
他本来就因与萧厄同住之事,心中对安如溪怀有一份歉意,本日更凭添了对安如溪的一份愧意,再也难以像平常那样缠着她,嘻皮笑容地讨问对策了。
“哦?鲜于罗,你所说的这统统尽皆失实,不是你信口胡绉?”杨广被鲜于罗这番话说得心中一动,回身盯着他问道。
杨广听了张须陀这话,感觉非常在理,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当日,杨广虽采取了王韶的建言,给身在长安的高颖写了一封亲笔信,差人送回长安,以期能由高颖出面,压服渤海高氏族人不要再有冲突、反对朝廷重倡佛法的行动,但他一想到弘佛这件事刚刚才开了个头,便碰到这么多阻力,心中就沉闷不堪,不知不觉中就返回了他与萧厄所居寝殿,想找安如溪来讨问应对之策。
自从李浑从幽州返回,向杨广陈述了关于他和萧厄婚礼上的各种流言、传说,杨广遂命张衡带人暗中访察这些流言的出处,想弄清究竟是不是突厥人成心传播的这些流言,不料张衡带人在并州表里明查暗访了近一个月,并没找出流言最后出处的有效线索,反而给杨广带来了另一个不好的动静:继婚礼上的各种流言以后,比来并州百姓,乃至是虎帐当中,又有很多的闲言碎语日渐流散开来,指责杨广自出镇并州以来,于军务、政务毫无主意,统统尽服从身边侍女之言行事,以是才会在婚礼上遭到上天降雨示警等如此。
说到此处,鲜于罗蓦地想起,迩来杨广与新娶的王妃同住,多数不肯听到安如溪这个名字,便生生打了个嗑,将已到嘴边的安如溪三个字咽回了肚里,嘲笑着持续说道:“我还听人提及过,南陈天子曾多次亲临梵刹,主持张榜求贤之事呢。”
鲜于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杨广面前,指天指地发誓道:“小的敢有半句相欺,请王爷从重治小的之罪。”
偶然间在荷花池畔遭到鲜于罗的开导,遐想到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菩萨,顷刻间,杨广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动机:倘若本身仿效南陈天子的做法,传命在并州大造阵容,面向关东、关中、江左、江南等地张榜招揽高僧大德,会不会吸引来那位露台山上的菩萨呢。要真能如此的话,倒不失为一箭双雕的妙策。
哪知安如溪听他申明来意,竟冷冷地撂下一句:“现在并州城表里,已有很多的闲言碎语,指责我妇人干政,莫非没传入王爷耳中?尔今我一个王妃身边的侍女,又怎敢再不识好歹,妄言干政,王爷没有别的事要叮咛,就请回吧。”
张须陀和鲜于罗两名近卫一左一右,等待在寝殿院门外,目睹得杨广回到寝殿尚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耷拉着脑袋出来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误以为杨广、萧厄伉俪俩闹了搁气,也没敢多问,只冷静地跟从杨广来到了晋阳宫中的一处荷花池畔,停下了脚步。
杨广开初对此倒不像安如溪如此介怀,及至本日见到安如溪明显大受这些闲言碎语所刺激,再不肯为本身出运营策,乃至劈面拂袖而去时,才蓦地间认识到,这些闲言碎语决不像本身想像的那样简朴,明显已给安如溪带来了莫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