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罗跟从杨广身边当差的时候远善于张须陀,目睹杨广听了张须陀的答复,只沉吟不语,暗自猜想张须陀的话必不中杨广的意,眸子一转,忙笑嘻嘻地说道:“王爷,先前在长安王府之时,小的曾听人讲说过,说江左、江南一带,确曾有过寺庙张榜招揽僧尼之事。只不过这些寺庙张榜招揽的常常并非平常僧尼,而是高僧大德,乃至,我还听......”
鲜于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杨广面前,指天指地发誓道:“小的敢有半句相欺,请王爷从重治小的之罪。”
说到此处,鲜于罗蓦地想起,迩来杨广与新娶的王妃同住,多数不肯听到安如溪这个名字,便生生打了个嗑,将已到嘴边的安如溪三个字咽回了肚里,嘲笑着持续说道:“我还听人提及过,南陈天子曾多次亲临梵刹,主持张榜求贤之事呢。”
杨广听王韶如此一说,心中又变得烦燥起来,拍案而起,冲王韶发脾气道:“立室生子的不可,投出世家门下为奴的也不可,王仆射你无妨说说,要本王到那里去找这很多僧尼到新建的梵刹事佛礼佛?只建寺庙,招不来僧尼,又如何能够重倡佛法?”
杨广独安闲安如溪宿房中呆坐半晌,自发无趣,便兴趣索然地起家出了房,也不去寝殿找萧厄,踱步走出了寝殿院外。
张须陀和鲜于罗两名近卫一左一右,等待在寝殿院门外,目睹得杨广回到寝殿尚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耷拉着脑袋出来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误以为杨广、萧厄伉俪俩闹了搁气,也没敢多问,只冷静地跟从杨广来到了晋阳宫中的一处荷花池畔,停下了脚步。
“哦?鲜于罗,你所说的这统统尽皆失实,不是你信口胡绉?”杨广被鲜于罗这番话说得心中一动,回身盯着他问道。
杨广听了张须陀这话,感觉非常在理,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张威、王韶和李彻三人因事前晓得皇上曾下诏要杨广在本地遴选僧监一事,故而都未提出贰言。
张须陀虽为人浑厚、呆板,然在杨广身边当差光阴渐长,也和这位小王爷变得熟络起来,被杨广冷不丁一问,想都没想,即脱口答道:“在我们故乡一带,向来都是人们迫于生存,不得已主动投奔寺庙中为僧、为尼,还从未传闻过有寺庙张榜招揽僧尼之事。如果那样的话,这座寺庙要备下多少柴米,才气供得上这很多的贫苦之人到庙里用饭度日呀。”
当时虽已至六月仲夏季候,正值池中荷花盛开的季候,但因并州地处北境,气候偏寒,面前这座池中的荷花大多仍含苞待放,此中独一一两枝已迫不及待地绽放了粉红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