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般若多么聪明之人,当即从杨广的话入耳出了他对本身的猜忌,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曾问过南陈来人,传闻,这位普济大师是建康永庆寺中的明经堂首坐,昔日与南陈宣帝陈顼师兄弟相称,也算得上江左一带数得着的几位高僧大德之一了。如果阿纵便利的话,到时特地来这因果寺听普济大师传经布道,抑或请普济大师返回南陈时到并州与你相见,也都并非不成能之事。阿纵无需为此感到遗憾。”
“好。我便信姐姐这一回。”杨广挺身而起,朝宇文般若深施一礼,说道,“若姐姐果能压服姐夫尽早赶赴长安,朝见父皇,阿纵必有重谢。任务已经完成,阿纵本日就向姐姐告别,明日一早我等便解缆返回关内,阿纵就在并州城中恭候姐姐的佳音了。”
从宇文般若嘴里头一回说出要突厥向大隋称臣的话,杨广略感欣喜,两眼盯着她诘问道:“那就请姐姐定下个切当的路程、日期,我也好提早禀明父皇。”
宇文般若被杨广逼得无计可施,且迫于目下东突厥式微,诸事有求于大隋,只得勉强答复杨广道:“大可汗离境前去长安,是突厥海内的甲等大事,我不便代大可汗定下详细的路程、日期,如阿纵信得过,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大可汗定会南下,赶赴长安朝见父皇就是。”
正因如此,杨广对宇文般若说的话半信半疑,故作可惜地舒了口气,感慨道:“据姐姐说来,可惜这位江左高僧到达紫河镇之时,我早已返回关内了,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和这位高僧见上一面,听他讲授佛经真义。”
宇文般若见杨广说翻脸就翻脸,忙赔笑解释道:“阿纵莫急嘛,我方才所说,不过是依以往的成例需求走的流程罢了。眼下突厥海内的情势你并非不知,那阿波、达头两个狼狈为奸的小人岂会再禀承大可汗的号令行事?稍待些光阴,姐姐我必然劝说大可汗尽早解缆赶赴长安,朝见父皇,以示突厥向大隋称臣之诚意的。”
杨广乘机问道:“昨日我听这寺中和尚暗里群情,说是姐姐从江左聘请了一名有道高僧来传经布道,不如到时就把他留下,做这座因果寺中的方丈,岂不是好?”
宇文般若神采陡地一沉,旋即舒眉展眼道:“提及这件事,实在算不得出自我的本意。前些时,南陈朝廷曾派了一名使臣来到紫河镇谒见大可汗,我因和他提及北地苦寒,即便修建寺庙也难以招来有道高僧在寺中方丈的事,不想这使臣却记在了内心。这不,就在阿纵你到达紫河镇前两日,他才托人传话给我,说南陈天子特地指派了一名有道高僧前来传经布道,不日即将从建康解缆北上,预算下来,如何着也得一个月火线能到达紫河镇吧。”
杨广见她毫不避讳,非常详确地奉告了此事的后果结果,心中更加确信:宇文般若果有联络南陈朝廷,为其夫摄图和她本人预留后路的筹算。只不过,若真如她所说,是南陈朝廷先派人千里迢迢,出使突厥的话,不就表白,南陈这位新继位做了天子的陈叔宝也要采纳远交近攻的战略,诡计用北面的突厥来制衡大隋吗?
“嗯,嗯。阿纵你不体味突厥人的风俗,第二可汗庵逻病故,生前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凡是需由大可汗调集突厥五可汗构和决定其担当人选,抑或将其生前领地、部下交与五可汗此中的一名代掌。日前,大可汗已派人知会阿波、达头去了,尚要等阿波、达头那边传回切当的定见火线可终究肯定庵逻生前领地、部下的归属。以是,只要待这件大事灰尘落定,有个明白说法以后,大可汗才能够解缆南下长安,朝见父皇。”宇文般若明显有备而来,安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