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甚么嫁不嫁的。我被掳至江南的最后几年,倒是有一名南陈的军士对我不错,我与他做了几年伉俪,可没过几年他就战死了,我就成了遭人嫌弃的孀妇,只得靠在虎帐中替人缝补缀补勉强糊口。再到厥后,我这双眼睛不好使了,虎帐里也呆不下去了,刚好碰到这老货来虎帐中贩鱼,便讨了我去……估摸着也就两三年的工夫吧,那里和他生有甚么后代。”蔓娘絮干脆叨着,俄然抓紧了冯小惜的手,低声恳求道,“二蜜斯,你就带我走吧,蜜斯死了,我也没得几年好活了,就让我死在冯家湾吧。”
“那敢情好,只是……”蔓娘脸上掠过一丝欣喜,旋即胆怯地朝着船头望了一眼,变得踌躇起来。
“二蜜斯,锅里的这条鱼你已经从他手里买下了,待我给盛条鱼来,你和这位公子吃了鱼,我清算清算,便同你们一道走。”蔓娘苦日子可算是熬到了头,转忧为喜,殷勤地劝冯小惜吃一口她做的鱼再登陆。
“姐姐她,早已不在人间了……”
冯小惜本就瞧不惯老船夫对待蔓娘的那副模样,此时传闻蔓娘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糊口度日,二人既无后代,又毫无伉俪情分可言,遂更加果断了要带蔓娘分开江南,返回冯家湾的决计,低头想了想,回身冲老船夫叫道:“我要带蔓娘分开,你开个价吧,需求多少钱?”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带的承担中摸出约有5、六贯“开皇五株”,扔在了船面上。
他乡遇故交,本来是件令人欢畅的事。但是听罢蔓娘这些年来的盘曲经历,又见她不开口地扣问姐姐冯小怜的动静,冯小惜凝睇着已是满面风霜,再也瞧不出昔日风韵的蔓娘,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扑簌簌淌落了下来。
“你嫁给这老货几年了,可曾和他生有后代?”冯小惜误觉得蔓娘舍不得分开老船夫,向她问道。
冯小惜眼瞅着李靖这一番造作,也不点破他,径直冲蔓娘说道:“那些个褴褛东西咱十足不要了,就留在这里吧,船就快泊岸了,你这就随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