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执起他面前的绿竹茶杯，轻饮了一口。
“全军淹没？如何会如许？”柳双离喃喃问道，“莫非，风大侠是亲历了这场战役的？
“恰是，”韩齐海点点头，“六万亲兵，经狼山一役，终究逃出世还的只要十三人。”
“风兄，恰是那幸运生还的十三人中的一个。”韩齐海解释道。
没去理睬推面前的茶水，风十一只是气愤的扯开嗓子，大呼道，“他们起事了，哈哈，起事了！又去做这类送羊入狼口的事了，又把统统的弟兄都拉去送命，送命啊，他娘的，娘的――”
柳双离说着显得不美意义的一笑。
韩齐海低眉沉吟，好半晌才接着说道：“小兄弟便是如此问起，韩三就重新说一说吧。”
秦思扬说时，风十一一双粗糙干烈的大手，一向在不住抚弄着已被喝尽的酒壶，神采凝重，似有悲苦之意。
“这是――如何了？”柳双离不解的看着被风十一捏裂的酒壶碎瓦，惊奇的看到滑过风十一干裂手掌的瓦片，在落下之时，尽数化成了尘沫，飘飘洒洒的飞落而下。
“极其惨烈？这――”柳双离怔了怔，眸光也忍不住看向风十一，“这话如何说？”
此时的风十一目光板滞，整小我像被一种无可言说的痛苦深深的包裹着。一双粗糙干枯的手，一便又一便的磨过空空如也的酒壶，似要磨平磨尽这本就光滑非常的酒壶。
“风兄要喝茶吗？”韩齐海俊眉微颦，轻推过一向空置于风十一右边的半盏清茶，淡淡的说道，“清茶淡香，正可压你体内的肝火。”
而韩齐海，仍然面色淡淡的听着。
秦思扬‘哼’了一声，没去多理这显是带着怪味的赞美。
说到这里，韩齐海低下眉头，终究没法再保持他一贯淡然的神采，凄但是道：“而其他的弟兄，却永久的葬身在了那风沙裹尸的塞外。”
韩齐海说着，清了清嗓子，又扫了屋中大家一眼，缓缓而道：“那一年在获得朝廷首肯后，当时的宣化总兵张成忠就亲率六万雄师反击塞外。按事前商定好的，他亲率六万雄师出其不料绕的到蒙人身后，然后等待蓟州一部随后赶到，以便构成前后围击之势，歼敌主力。这一棋虽险，想想却也还算可行。不想宣化这六万雄师自出到塞外后，展转半月不足，不但没有寻到蒙人雄师，还屡遭其小股散兵骚扰。半个多月下来，六万雄师不但没寻到蒙人主力，还在没经历任何一场大战的环境下，因连翻行军和不竭的被骚扰，折兵近四分之一。及至最后更糟的是，本来说好策应的他们的蓟州一部三万雄师，也没见有半点踪迹。”
痛苦的大哭，在这时响起，恰是方才冲天狂吼过的风十一。
这一次，柳双离终究有些明白了。她看看着风十一痛苦非常的呼啸，她亦心中翻起阵阵苦涩。
韩齐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眸光再次瞟向了风十一。
韩齐海点点头，余光扫向风十一，黯然道：“不但败了，还败得极其惨烈。“
“甚么起事，另有正北盟的？韩公子，我真的很胡涂，你们究竟在说甚么？”柳双离苦着脸再度问道。
韩齐海饮完清茶，看着三人一记苦笑，放下茶杯接着说道：“如此，宣化一部六万人在塞外又展转了一个月，还是等不到蓟州的救兵。眼看着己方损兵已近一万，还是寻不到蒙人主力，这仗看着是打不下去了。张成忠无法，只能率部返回。按原定打算，雄师如反击不力，返回时就佯装败退诱敌深切，然后在狼山设伏再歼敌。可反击一个半月，连仇敌的影子都寻不着，这第二套诱敌之计又如何实施？是以，在决定无功而返后，张成忠遂派了一小众驿卒前去狼山，告诉驻守在那边的军队不必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