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海低眉沉吟,好半晌才接着说道:“小兄弟便是如此问起,韩三就重新说一说吧。”
没有风,竹屋以内也很静,屋中另三人都没有出声,只悄悄的等待着,就连一向在给韩齐海活泼氛围的柳双离,现在也只是怔怔听着,没有诘问。
而韩齐海,仍然面色淡淡的听着。
秦思扬冷冷一笑,答道:“狼山设伏,那更是笑话。要知狼山属阴山一脉,耐久在蒙人部族的权势范围以内,我方对其地形阵势皆不熟谙。且那边风大沙猛,山势即陡又极凶恶,狼群多不堪数。再者狼自古就是蒙人各部所崇拜的神灵,呵呵,试想一下,在仇敌的地盘上,面对着仇敌的神灵去设伏,这岂不必定了是一场必败之战?”
秦思扬说时,风十一一双粗糙干烈的大手,一向在不住抚弄着已被喝尽的酒壶,神采凝重,似有悲苦之意。
秦思扬‘哼’了一声,没去多理这显是带着怪味的赞美。
痛苦的大哭,在这时响起,恰是方才冲天狂吼过的风十一。
待秦思扬说完,韩齐海才扬起双眉,鼓掌赞道:“好好,说得好,即便有过后诸葛亮之嫌,但韩三对小兄弟的这番群情还是佩服之极。”
韩齐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眼看向风十一,见他只是直勾勾的望着火线,并没有反对他接下的话之意,才继道:“本觉得无功而返,就是这一场仓促而起的出征的最后落笔。却不想,再返至塞南最末之狼山时,遭受了出征一个半月来最惨烈的一场伏击战。六万雄师至此全军淹没。”
说到这里,韩齐海低下眉头,终究没法再保持他一贯淡然的神采,凄但是道:“而其他的弟兄,却永久的葬身在了那风沙裹尸的塞外。”
韩齐海见之亦点点头,神情温宛的接着说道:“那年宣化总兵张成忠亲率六万亲兵出塞,然后无功而返。狼山峡谷,是返回必经之道。”
韩齐海饮完清茶,看着三人一记苦笑,放下茶杯接着说道:“如此,宣化一部六万人在塞外又展转了一个月,还是等不到蓟州的救兵。眼看着己方损兵已近一万,还是寻不到蒙人主力,这仗看着是打不下去了。张成忠无法,只能率部返回。按原定打算,雄师如反击不力,返回时就佯装败退诱敌深切,然后在狼山设伏再歼敌。可反击一个半月,连仇敌的影子都寻不着,这第二套诱敌之计又如何实施?是以,在决定无功而返后,张成忠遂派了一小众驿卒前去狼山,告诉驻守在那边的军队不必设伏。”
这最后一席话,韩齐海说得平平平淡,腔调中不带一丝感情,神情上也不似之前,有任何黯然之色。话音落下,他又规矩全面的取过紫砂茶壶,为柳双离、秦思扬及本身一一斟满杯茶。
“那边?逃来,甚么――”柳双离一脸的迷惑,“韩公子不是在说狼山一役吗,如何说着说着,风大侠就生机了?还呼啸着甚么起事的,送命的,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啊,韩公子,我都给你们弄胡涂了?”
此时的风十一目光板滞,整小我像被一种无可言说的痛苦深深的包裹着。一双粗糙干枯的手,一便又一便的磨过空空如也的酒壶,似要磨平磨尽这本就光滑非常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