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人往高处走不是,一味的发展也不是法儿,静和胡乱想着,这一世,她定要在此人才济济的都城好好活儿。
周太太笑着说了丈夫两句,拉着女儿去筹办明日上香用的香烛纸钱等物,周定芳自去书房研讨医书。
“都怪爹娘,把女儿嫁到那不见天日的处所,跟阿谁傻子,吃一辈子气……”周氏接过帕子,掩面呜呜抽泣不止。
周定芳提起这个小儿子就心塞,因宗子短命,以是佳耦俩格外疼惜娇宠这个小的,谁知竟宠成个纨绔子,现在好不轻易在巡防营给他谋了个缺,却也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罢了。
透过车帘,远远瞧见外祖父外祖母站在门口那一大丛明紫色的菊树旁等待,双目中尽是慈爱。
周定芳点点头,世人便进了屋子,待用罢晚餐,周氏才同爹娘提及梯己话来。
周氏听到这话外之意,忙开口打断她道:“娘,您说甚么呢?阿和好着哩。”
从礼是静和的娘舅,也就是周氏的幼弟。周定芳和周太太共有两子两女,宗子短命了,长女一早嫁去姑苏,只要小儿子未立室。
周定芳哈哈笑着将外孙拉起来,说道:“好好。”
静和忙扯出一丝笑容来,定定说道:“外祖父,孙女想跟您学习医术。”
学医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他先教上几个月,瞧瞧这丫头的根性如何,是否可教之才,拿定了主张,便叫人去把静和叫来。
静和上前行了个福礼,甜甜叫道:“给外祖父存候!”
周氏想起来,忙道:“女儿正想跟娘说呢,阿和自从病了一场,跟换了小我似的,听梁妈妈说,阿和早晨常常翻来覆去,凡是一夜只能睡上一两个时候。”说着把这几日的各种大抵讲了一遍。
周太太长叹一声:“有甚么体例呢,谁叫老侯爷于咱家有大恩,我又担忧你性子不好,自小没受过打磨……”
周家不比安庆侯府这等勋贵,宅子也较偏僻,却胜在温馨高雅,外祖母喜好伺弄花儿草儿的,满院子花香四溢,蜂飞蝶绕,自有一番兴趣。
来的路上她已想的清楚,宿世她带着一双后代到都城投奔,路上女儿得了病,打起摆子,高烧不退,她委实没有银子瞧大夫,只好把季子送给有钱人家,换了些银钱,想着等找到了爹娘有了钱再来赎回,谁知爹娘遭了变故,她手无寸铁,又无半点本事,只好又把女儿卖给了别人家。如果她能有一身医术,即便遭了难,便不会被阿谁无良黑心的郎中诳去满身的财帛,乃至可为人瞧病挣钱来赡养本身的孩子。
他还是想着静和说要跟他学习医术的事儿,方才闻声女儿抱怨,贰心中哪有不难受的理。
周氏突然瞧见母亲,只觉满肚子委曲无处倾诉,只没头没脑痛哭一场,周太太瞧着心中顾恤,只拿起手帕给女儿擦拭泪水。
周太太见丈夫又要出言经验季子,只忙扯开话题,说道:“老爷这个主张好,恰好请惠清师太给和丫头看看寿数。”
静和见外祖父外祖母和娘亲都欢畅,心中天然也欢畅。外祖父周定芳家世代家传医术,后投拜在太病院的院正门下,因医术高深,才进太病院任职。
周定芳听着,不时微微点头,说道:“方才我替外孙女诊脉,脉象沉稳有力,倒不似有事,只怕是经了一场病,见了些情面冷暖,这丫头心机重,就存下苦衷了。”
周定芳捻须点头,这话也实在有几分事理,当下只道:“待我想想……”
周定芳听到这话实在踌躇起来,一则是静和提的太俄然了,二则这医术是传男不传女,可他又一想现在儿子纨绔无知,全无半点从医的资质,莫非这一身医术就要后继无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