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二门的长随见他如此,猎奇问道:“爷这是如何了?”
玛瑙抽出湘绣薄罗帕子擦拭着纤白的手指,笑道:“天然当真,二房爷俩儿来向老太太存候的时候,老太太正同四女人五女人谈天谈笑儿,还是我报了出来,老太太也是吃了一惊,到底只让我传出话儿来,借端把那二人打发了,并未叫那爷俩儿进门。”
那小厮天然舔着脸赔笑,翠芹方折了身,一步三袅地进了垂花门,径直往老太太屋里去,老太太屋里的玛瑙与她夙来交好,瞧见她来,把停止笑骂:“瞧瞧,这是谁来了。我只打量你是朱紫多忘事,得了四老爷的欢乐,便把我们都放弃脑后了。”
翠芹眸子一转,谢别了玛瑙,走至半路,寻了个小丫头去二门传话,只说:“二老爷和三女人去时,老太太才吃了摄生汤药将息,便请两位主子归去了。”
静和晓得徐兆佳便是个浑不吝,唯有真正有了本领才气辖制住他,当下懒得动嘴皮子,只好忍下一口气:“侄女儿和爹爹正要去处祖母存候,四叔最是至孝的,不若一道去,奉侍祖母用早餐。”
她说的极缓,显是话中有话,玛瑙心中明镜儿普通,也许四老爷只是猎奇打趣,可翠芹明显不但是为解四老爷的疑,也是为心机机灵的四太太来密查动静的。
翠芹应一声,掀了帘子出来,见姚氏着了件洋红撒花家常对襟褂儿,香色的刺绣马面裙,斜倚在铺了闪缎弹墨坐褥的大炕上。
待他出了二门,方回过味儿来,二房这是如何了?
翠芹忙赔不是,笑道:“姐姐说这话可真真儿冤枉我了,谁敢瞧轻了姐姐,怕是有几个胆量也不敷的,姐姐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我们可都还要仰仗姐姐才是。”
这座儿小院虽占地也不大,却比隆福居气度光辉的多。
小丫头微微点头,翠芹眸子一转,掀了门上的两折夹棉帘子进了门,便见西暖阁的大红撒花帘子散着,瞧不见里头的景象,翠芹不敢冒然出来,半晌听里头传来四太太姚氏的声音:
她正想着,只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转头瞧见父亲脚步停了下来,似要往回走,她晓得,父亲因惯常被四叔欺负调笑,想来父亲也不肯见他。
徐兆佳揣摩半晌,遂附耳对那长随说了几句话,那长随一叠声承诺着,先送徐兆佳出门,才折归去到了二门上让老妈妈传话,唤了四老爷房里的丫环翠芹来,细细叮嘱一番:“劳烦姐姐走一趟,小的就候在这儿,等着去回四老爷的话儿”。
翠芹取了钱送梁妈妈出了院子,又回到房里,见姚氏歪靠着桃红引枕似要睡着普通,便取了条闪缎夹被盖在她身上。
二人打趣了两句,翠芹才切入正题:“不瞒姐姐,我来是为探听件事儿。”
她这话不假,四老爷徐兆佳贪花好色,荒淫无度,身边服侍的凡是有些姿色,就被他摸上了,也幸得四太太短长,循着由头开辟很多,若说这翠芹,恰是凭着与玛瑙的友情,连四太太姚氏都要高看一眼。
静和心下想着少一事也不好,正要往回走,却闻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徐兆坤气鼓鼓地,将女儿往身后一护,梗脖道:“阿和不傻!”
梁妈妈则坐鄙人首的小杌子上。
小丫头年纪虽小,口声却简断脆生:“回姐姐的话,二房里的梁妈妈来了,说是要谢我们太太前儿的照顾,正同太太在暖阁里说话。”
她自回四房所住的喜春堂,只因侯府中五房齐居,人多处所大,叫来叫去叫的乱了,方遵循每个房屋上的匾额混叫起来,这四房正堂的牌匾本是前朝一名书法家所题惜春二字,因四太太嫌不吉利,遂改“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