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安邑侯,调兵平乱有功,陈景行给他加封食邑,他却推让,只愿永留长安,做一庶人,为葬在皇陵中的晋仪大长公主守陵,陈景行准奏。
但是长剑还未出鞘,一把短刀就已经精确无误地扎进他的心口,鲜血如注。
他的声音略低,向卢远植揭穿一个残暴的究竟:“不过,相国大人,你还没看明白吗?真觉得调兵进城诛你卢氏,满是大长公主的主张?呵,以大长公主把权自重逼君灭相为名,只是安抚你的朝堂党朋罢了,毕竟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这背后……你还没有看出究竟是谁想让你死吗?”
当年,对于先皇是如此,现在,对于新皇更是如此。
他附礼叩首:“遵旨,此乃臣之幸。”
更深之时,动乱停歇,皇宫上空飘零着血腥殛毙之气,风一吹,散了。
那一瞬,陈景行眼中闪现泪光,仿佛戳中了贰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让他堆积多年的苦衷得以放心。
顾清玄立在正堂,看着那高案上立着的灵牌上写的本身的名字。
东方既白,又将到上朝之时。
当年,她能够挑选退避,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退避了,毕竟心中另有仇恨未泯,不如就如许,完整告终。
顾清桓与顾清风被开释,顾家一家团聚,一起连夜清算了府中的白花灵堂。
……
顾清宁端坐在拜神的主位上,却不面向神祗,而是面向神殿大门,晋仪大长公主倚靠在她怀中,闭上了双眼。
夺嫡党争,因卢远植为争权挑起,但是本源是他,他以这最残暴的体例博得了皇位,心中如何能够没有一丝的歉疚?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顾清宁看着他,将怀中人抱得更紧,眼一眨,掉下泪来,道:“大长公主说,她已经……不怪陛下了……”
他们又聚到天一神坛下,昂首叩拜,虔诚山呼:“尽忠吾皇,天佑大齐!”
他斥退他们,让御林军围守天一神坛,他亲赴神坛内殿,身后只要少量内侍相随。
顾清玄回道:“陛下所赐乃世之珍品,微臣这么多年来无不将之作镇府珍宝来保藏供奉。”
封闭皇宫,持权调兵,剿除卢氏,她并非不顾念皇上会猜忌她仇恨她,而是早就筹办好,以本身的死,帮忙她年青的侄儿坐稳皇位。
她双手环绕着大长公主,下颚迷恋地抵在她的额心,沉默不语,久久无神。
出了神殿,他还是是平静严肃的九五至尊,于世人前宣布,晋仪大长公主已逝,平乱有功,加封追谥,以国丧之仪厚葬。
名高权重如她,怎会不知本身对于君王来讲是如何的威胁?
卢家被满门抄斩,几日前的堂皇相府荡然无存,完整消逝于长安城中。朝堂之上,论功行赏,在活着的人里,殷济恒被奉为首功,多加封赏,三公中只余他一人,权位至此无极。
仿佛是死也要记着这三个字,这是刻进灵魂中的仇恨烙印。
他们见卢远植已死,全都镇静大乱,有的人还想病笃挣扎,发疯地砍杀抗争,两军比武,反叛的巡防营军士全数被安邑侯所领的军队剿除,明堂金殿前,血流成河。
他抚着面前的空棺,笑了。
陈景行欲规复他的二品官职,他直言推让,甘居从四品监察御史,还是在御史台任职。
他道:“你觉得这是非对即错的审判吗?不,复苏点吧,卢远植,这是你死我活的政治博弈!你没做错甚么,只是已经威胁到陛下的皇权了罢了。相国大人,一朝新政,你的旧时功劳已经没有压服力了,现在民生凋敝百业待兴,陛下不再需求结党谋权的帮手,他需求的是有才气帮他清算这烂摊子的臣子。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