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陈景行呈现在面前,她也没有解缆施礼,而是转眸,还是沉默地看向他,眼中闪现泪光。
……
然后是安邑侯,调兵平乱有功,陈景行给他加封食邑,他却推让,只愿永留长安,做一庶人,为葬在皇陵中的晋仪大长公主守陵,陈景行准奏。
国丧各种结束后,已到四月下旬,朝堂安宁,总算一时无风波。顾清玄受召进宫,于御花圃觐见。
陈景行抬起哀伤的双瞳,望向顾清宁,问道:“你是陪她到最后的人……可听她留下甚么话?”
他们见卢远植已死,全都镇静大乱,有的人还想病笃挣扎,发疯地砍杀抗争,两军比武,反叛的巡防营军士全数被安邑侯所领的军队剿除,明堂金殿前,血流成河。
名高权重如她,怎会不知本身对于君王来讲是如何的威胁?
仿佛是因为重伤未全好,说话说久了都有些吃力,顾清玄停顿了下,笑道:“相国大人,你是很好,只是于今时,毫无用处。”
他的声音略低,向卢远植揭穿一个残暴的究竟:“不过,相国大人,你还没看明白吗?真觉得调兵进城诛你卢氏,满是大长公主的主张?呵,以大长公主把权自重逼君灭相为名,只是安抚你的朝堂党朋罢了,毕竟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这背后……你还没有看出究竟是谁想让你死吗?”
顾清玄毫不退避他如妖怪般绝望猖獗的眼神,直视着他,手上再用力一送,“这是你欠我的一刀。”
卢家被满门抄斩,几日前的堂皇相府荡然无存,完整消逝于长安城中。朝堂之上,论功行赏,在活着的人里,殷济恒被奉为首功,多加封赏,三公中只余他一人,权位至此无极。
卢远植顿时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明堂金殿,难以置信,骇然道:“你是说陛下?如何会是陛下!不成能!我卢远植劳累二十年,一手将他扶上皇位!他为何如此待我卢家!我卢远植做了甚么对不起陛下的事?”
近在天涯,而他毫有害怕,只道:“相国大人放心,陛下安然无恙,已经去陪他姑母了。”
其次才是顾清玄,并非陈景行不知这背后他有如何的功绩,而是他不争,将各种大功推给了殷济恒。
他斥退他们,让御林军围守天一神坛,他亲赴神坛内殿,身后只要少量内侍相随。
顾清玄回道:“陛下所赐乃世之珍品,微臣这么多年来无不将之作镇府珍宝来保藏供奉。”
这是顾清玄给他的最后一击,卢远植惨叫一声,已有力拔剑,双眼瞪大,上身前倾,与顾清玄天涯相对。
仿佛是死也要记着这三个字,这是刻进灵魂中的仇恨烙印。
身为她的侄儿,却杀了她那么多侄儿,他怎会不怕她恨本身?
陈景行把玩着棋盘中的玉子,笑道:“当年,朕初闻顾卿善奕,便将手中那副白瑶玄玉棋子赠给了顾卿,一晃这么多年了,顾卿还留着吗?”
当年,她能够挑选退避,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退避了,毕竟心中另有仇恨未泯,不如就如许,完整告终。
顾清宁端坐在拜神的主位上,却不面向神祗,而是面向神殿大门,晋仪大长公主倚靠在她怀中,闭上了双眼。
但是长剑还未出鞘,一把短刀就已经精确无误地扎进他的心口,鲜血如注。
顾清玄就如许将这个鲜血淋漓的口儿撕扯开来,残暴地暴露在他面前,卢远植终如醍醐灌顶,他仰天大笑,癫狂极致,伸手拔腰间的佩剑,想成果了顾清玄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