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气候突然转凉。
程锦容笑着白了贺祈一眼：“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喊我一声程太医，趁便夸我官服都雅么？”
程锦容淡淡道：“皇上龙体如何，没人比师父更清楚。皇上服用的宁神汤药剂量，已是凡人的两倍。每次宿疾发作，端赖针灸止痛和宁神汤药。治本不治本，且龙体元气大大受损。长此下去，不出三年，只怕皇上就要驾崩归西。”
“迟延下去，对皇上龙体毫无好处。越早救治，风险越小。”
日头明晃晃的，敞亮得近乎刺目。杜提点的神采，也被阳光照得比常日白了几分。
就连竖长的耳朵，也各自缩了归去。
这等阵仗，多是皇子出行。几位皇子年纪渐长，出宫也是常有的事，并未惹人谛视。
应都应下了，现在惊骇另有何用。
贺祈低声笑道：“此事莫非还不首要？”
程锦容如此风景对劲，礼部自不敢怠慢，早早便将七品医官的官服送了来。七品医官的官服，不是草绿色，而是茶青。
杜提点说道：“此事轮不到你我来操心，皇上既已有了定夺，自有主张定夺。”然后，再次叮咛：“凡事不成冒进。在皇上面前应对，必然要谨慎，千万不成信口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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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正，一辆马车出了宫门。
程锦容内心略略一沉，上前扶住杜提点的胳膊。
宣和帝留下杜提点，会叮咛甚么，她已然猜到了。天子比凡人更怕死，为了活命，就得根治宿疾。
贺祈不想让世人看热烈，不露声色地扫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众御前侍卫纷繁移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好一派松散。
一炷香后，杜提点和程锦容回了太病院当值处。关上门后，杜提点也没了兜圈子的表情，缓缓道来。
程锦容看在眼里，也觉好笑。
杜提点：“……”
杜提点哑然无语，半晌才叹了一声：“罢了！你说得也不无事理。事已至此，容不得你我后退。皇上有令，我也不能不从。”
点头吧，有点矫情。
杜提点：“……”
这等厚重的色彩，程锦容穿在身上，半点不老气。愈发映托得她肤白胜雪，清艳无双。
寒冬将去，初春已至，轻风拂面，带来阵阵沁民气脾的凉意。
杜提点沉声道：“是，不但要瞒着朝中重臣，就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也得一并瞒下。”
……
点头承认吧，过分没脸。
贺祈又是一声低笑。便是有要事，也不能在此时此地说出口。他过来，本来就是要赞她一句。
一句程太医，一句贺校尉，相互打趣，倒是风趣。
还真是甚么话都敢说！
无人晓得，天子坐在这辆马车里出了宫。
程锦容抬起眼，和杜提点对视：“师父是不是还在怪我，不该主动进言，令皇上晓得开腹救治一事？”
御前当值，端方大，实在事情未几。整日闲的发慌，可贵有热烈可看。就连朱启珏，也看得饶有兴味。
“皇上特地留下我，叮咛了一件极首要的事。”
御前侍卫们看似不动声色，实则一个个竖长耳朵睁大眼睛，看得饶有兴趣。
马车外，稀有十个骑着骏马配着长刀的侍卫随行。
杜提点抽了抽嘴角，以手按了按疼痛不已的额头：“锦容，你是不是不晓得惊骇二字为何物？”
程锦容略一思忖说道：“皇上要微服出宫，此事需求暗中停止，不能轰动任何人。”
就是嘛！
程锦容眼中笑意如花伸展，转过甚：“有劳贺校尉体贴。皇上有话伶仃叮嘱提点大人，我便在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