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再次哑然无语。过了好久，平西侯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三郎，本日你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过。今后，不管对着谁，都不能说这些话。”
贺祈也沉默下来，半晌，才低声道：“皇上刚强己见，好大喜功，穷兵黩武。长此下去，民气尽失。大楚风雨飘摇，不知还能撑到何时。”
身为武将，听天子号令，领兵兵戈平乱。有了赫赫军功，便能加官进爵。像平西侯这般，能为百姓唏嘘感喟的，算是极有知己了。
平西侯笑了半晌，不知想到了甚么，又是一声长叹：“此次我领兵去山东布衣匪，满目荒田无人耕作。虽说民匪被安定了，可百姓的日子也实在难过。”
平西侯也是不利。
有资格进保和殿内靠近天子身侧的御前侍卫，不会超越二十人。贺祈恰是离宣和帝比来的一个。
当晚，贺祈来平西侯府“探病”。
山东民乱比朝廷料想中的短长很多。报上来的奏折里，说民匪不敷万人。可等他领兵到了山东，才晓得真相。
朱启珏见亲爹面色不佳，不敢多嘴多问。缩着头装鹌鹑。平西侯回过神来，见儿子这般模样，内心愈发不痛快，臭骂一顿，撵了他出去。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贺祈不是爱吹大气之人，既然这么说，起码也有八九成掌控。
宣和帝好武好战，坐了龙椅以后，不便领兵交战。便定下了秋猎的端方。每年十月的秋猎，范围浩大，被天子宣召伴驾的文臣武将，都是简在帝心之人。
贺祈目光一闪，淡淡道：“过些光阴，皇上要去皇庄里打猎。娘舅告病几日，早些‘病愈’。到时候，陪皇上一同去打猎。表示英勇一些，皇上心头肝火，天然就消了。”
民匪确切不敷万人。可也不止一起民匪。数百人范围的临时不说，人数过千的，足有五六路民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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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常常打败仗，可民匪只见增加不见减少。山东民气已失，不但有民匪，另有很多趁机揭竿而起的乡绅世家之流。
舅甥两人，对视而笑。
谁也没推测，宣和帝在召见群臣议事的时候，忽发宿疾。
贺祈神采未变，淡淡道：“娘舅放心，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也只对着娘舅说上两句。”
可论及推断圣意拍天子龙屁，平西侯就差得远了。
朱启珏满心委曲。
平西侯和永安侯夙来不对盘。以永安侯为人，这几个月里在宣和帝耳边不知进了多少谗言。
年年加赋，年年抽丁。老百姓那里另有活路？
论兵戈，永安侯拍马也比不上平西侯。
隔日进宫当值，朱启珏和其他御前侍卫站在保和殿外。
“我们是大楚的武将，承蒙皇上爱重，在朝中有职位有权势。我们该当听天子号令，为天子尽忠。”
四周为敌，他再短长，也得请朝廷增兵声援。成果，他辛苦兵戈几个月，被天子怒斥平淡无能。白白让晋宁候摘了桃子。
平西侯不敢对天子有牢骚，这一笔账，天然都算到了永安侯的身上。
山东民乱，终究安定。平西侯和晋宁侯一同领兵归朝。
朱启珏高傲地一挺胸膛：“那还用说！就连皇上去后宫，都令表哥随行伴驾。”
宣和帝对晋宁侯大肆嘉奖，对平西侯却非常不满，当着一众朝臣痛斥平西侯“领兵不力”“战事不顺”。
这几个月他领兵在外，忙着兵戈，对朝中动静并不清楚。本来，贺祈竟已如此得圣心了……
贺祈那些大逆不道的设法，到底是从何而来？
贺祈深深看了平西侯一眼：“娘舅说的没错，我也愿为大楚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