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喝了半碗米粥,吃了半个馒头,满桌的菜肴,只略略动了几筷子。
裴皇前面上终究有了笑意:“好。”
一旁的菘蓝,浅笑着答道:“娘娘真是好记性。裴五蜜斯另有两个月便及笄了。程蜜斯的及笄礼更早些,另有半个月摆布。”
因而,年仅八岁的她,被送光临安老宅长大。直至出嫁,也未能再回过裴家。
衣食起居,几近从不过问。便是六皇子病了,也从不看望。
这十三年来,她们两人日夜“守”在裴皇后身边,没出过半点忽略不对。不知破钞了多少心血。
兄长裴钦对她温厚有加,长嫂也对她分外和睦。听闻多年不见的长姐裴婉清病重,她前去看望。女儿锦容,便交给了长嫂照看。
菘蓝含笑应是,有条不紊地传令下去。候在一旁的数名宫女,有两个领命退下。其他宫女,还是束手恭立。
层层帷帐放下,遮住了身边统统省视的目光。
青黛皱了皱眉,轻声道:“皇后娘娘去岁入冬时病了一场,将养数月才好。还请娘娘保重凤体。”
永安侯府的繁华繁华,皆系于裴皇后和二皇子的身上。毫不能有所闪失。
如许的反应,宫女们也风俗了,禀报后,便退了出去。
长年病弱的裴皇后,面上带着些病容,斑斓的面孔略显惨白。眼中一片沉寂,如枯井普通。
她不晓得,人间会有如此狠心暴虐之人,临死了还要算计操纵她。
一步错,步步皆错。
裴皇后恍若未闻,还是悄悄地凝睇窗外。
一天当中,也唯有此时,裴皇后才气做回真正的本身。
她面向内侧,怔怔地看着纱帐。两行泪水,不知何时滑落眼角,悄悄滴落在枕畔。
椒房殿里,服侍的宫人有四十余个。几近都已被她们暗中打通。裴皇后的一举一动,皆在她们的掌控之下。
然后,就没了下文。
时隔数年,仙颜端庄气质出众的裴婉清,变成了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妇人。乍见之下,她既震惊又难过。
“启禀皇后娘娘,”
十三年了!
……
待菘蓝走后,青黛命人筹办热水,服侍裴皇后沐浴换衣,早早歇下。
树上有一个鸟窝。鸟窝里有几只幼鸟,伸长了脖子叽叽喳喳。一双雌鸟雄鸟各自叼着虫子,喂进雏鸟的口中。雏鸟的叽喳声不但没停,反而闹腾得更欢。
唯有听到“宫外”两个字,这口枯井,才有一丝新鲜力。
此时恰是初春,海棠树枝头泛绿。
人都快死了,姐妹之间的陈年旧怨,也不必提了。仁慈的她,一心为油尽灯枯的长姐难过。
身为中宫皇后,非论何时,身边总少不了宫人服侍。青黛和菘蓝日夜守在裴皇后身边。裴皇后不惯别人贴身服侍。到了早晨,也是她们两个轮番值夜。
饶是如此,也已经比常日吃很多了。
裴皇后膝下两子一女。因裴皇后长年养病,和后代并不甚靠近。提及来,裴皇后对二皇子和寿宁公主还要好一些,对六皇子却格外冷酷。
“娘娘有犒赏之意,奴婢这就传娘娘口谕,命人筹办发簪和及笄号衣。”
菘蓝略长两岁,脾气比青黛暖和一些。掌管着裴皇后的私库和一应对外来往。
顿了半晌,又道:“命人传膳吧!”
“我记得,裴五蜜斯快及笄了吧!”裴皇后忽地问道。
裴皇后看着这一幕,扬起嘴角,微浅笑了起来。眸中却闪过一丝水光。
站到裴婉清面前时,她被吓了一跳。
……
一个宫女悄步而入,轻声禀报:“毓庆宫送了动静来,说是六皇子殿下本日骑马时吹了风,有些不适。太病院得了动静,已由常太医前去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