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略略减轻语气:“皇后娘娘就是不为本身着想,也该多为两位殿下和公主殿下着想。这宫里宫外,都仗着娘娘才得以安稳呢!”
她从裴婉如,变成了太子妃裴婉清,然后是裴皇后。这座意味着后宫至高职位的椒房殿,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富丽冰冷的樊笼,将她困在此中,转动不得。
站到裴婉清面前时,她被吓了一跳。
裴皇后十六岁出阁,青黛菘蓝一并陪嫁进了燕王府。一晃近二十年。裴皇后坐镇中宫,青黛菘蓝也成了椒房殿里的掌事女官。
此时恰是初春,海棠树枝头泛绿。
……
整整十三年!
裴家庶女浩繁,唯有她八岁就被送光临安老宅。以后数年,再未回京。此中原因,便是裴家高低,晓得的也没几个。
时隔数年,仙颜端庄气质出众的裴婉清,变成了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妇人。乍见之下,她既震惊又难过。
“我记得,裴五蜜斯快及笄了吧!”裴皇后忽地问道。
一个宫女悄步而入,轻声禀报:“毓庆宫送了动静来,说是六皇子殿下本日骑马时吹了风,有些不适。太病院得了动静,已由常太医前去看诊。”
窗外种了一株高大的海棠树。
裴皇后嗯了一声。
裴皇背面也未回:“本宫没胃口,不必传晚膳了。”
长年病弱的裴皇后,面上带着些病容,斑斓的面孔略显惨白。眼中一片沉寂,如枯井普通。
椒房殿的两位掌事女官,皆是裴皇后少时的贴身丫环,对裴皇后忠心耿耿。
青黛和菘蓝对视一眼,各自悄悄松口气。
饶是如此,也已经比常日吃很多了。
这座椒房殿的仆人,一日是裴皇后,二皇子嫡出的职位便无可撼动。储君之位,谁也抢不走!
裴皇后身材微微一颤,终究转过甚来。
“皇后娘娘,”令人仇恨的声音又在耳边聒噪:“该传膳了。”
菘蓝说的话,明显颇合裴皇后的情意。
一旁的菘蓝,浅笑着答道:“娘娘真是好记性。裴五蜜斯另有两个月便及笄了。程蜜斯的及笄礼更早些,另有半个月摆布。”
椒房殿里,服侍的宫人有四十余个。几近都已被她们暗中打通。裴皇后的一举一动,皆在她们的掌控之下。
待菘蓝走后,青黛命人筹办热水,服侍裴皇后沐浴换衣,早早歇下。
裴皇后能够病弱,能够不争圣宠,乃至能够不见人,但毫不能有性命之忧。
裴皇后喝了半碗米粥,吃了半个馒头,满桌的菜肴,只略略动了几筷子。
一天当中,也唯有此时,裴皇后才气做回真正的本身。
人都快死了,姐妹之间的陈年旧怨,也不必提了。仁慈的她,一心为油尽灯枯的长姐难过。
顿了半晌,又道:“命人传膳吧!”
她不晓得,人间会有如此狠心暴虐之人,临死了还要算计操纵她。
永安侯府的繁华繁华,皆系于裴皇后和二皇子的身上。毫不能有所闪失。
裴皇后长年养病,极少见人。椒房殿里的一应事件,皆交于青黛菘蓝之手。
温雅的声音里,透着暮气沉沉的倦意。
十二岁的裴婉清已是闻名都城的美人,大要贤淑温良,实则气度狭小嫉恨心极重,底子容不下她这个庶妹。
菘蓝轻声道:“娘娘体弱,不便亲去毓庆宫。奴婢大胆,代娘娘去一趟毓庆宫看望殿下。”
青黛和裴皇后同龄,本年三十有五,面貌娟秀,为人夺目无能。掌管椒房殿里统统的宫人。
一步错,步步皆错。
“启禀皇后娘娘,”
当年,她被所谓的兄妹情迷昏了心冲昏了头。带着两岁的女儿回了都城。丈夫程望被请去洛阳看诊,她单独带着女儿踏进了裴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