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也在寝室里?
……
裴皇后就躺在宣和帝身侧。帝后没有对视,也没暴露甚么情义绵绵的模样。那份随便和密切,已足以令嫔妃们泛酸了。
宣和帝没有再说话。
天子也是人,一样是血肉之躯。被情所伤的痛苦,涓滴不会因他是天子就减弱一分。
父皇再气再怒,也没有废后之意,更没有易储之心。
宣和帝躺在龙榻上,面色还是惨白衰弱,眉眼间的阴霾和暴怒却已散去,嘴角边暴露了这一个多月来罕见的一丝笑意。
话题顺利地扯开了。
甚么?
四皇子和大皇子想到了一处,内心都憋了口闷气。他本来觉得,裴皇后得宠,母妃郑婕妤就有复宠的机遇。到时候,他和大皇子兄弟两个便能和母妃同心合力,对储君之位建议打击。
裴皇后很快闭上双目,假装本身睡着了。大抵是她耗操心力过分过分疲累了,一闭眼倦意便涌来。不到半晌,她就真的睡着了。
幼年的七皇子八皇子倒是没想那么多。两人等了半晌,就去上书房读书了。
就听宣和帝又道:“你到朕的身边来,和朕同寝。”
“从现在起,我会极力健忘畴昔的裴婉如,一心待皇上。”
瑜美人笑着接过话茬:“淑妃娘娘说的是。皇上龙体安康,大楚江山才气安稳。皇后娘娘病愈了,这后宫也就安稳了。”
“我们来给父皇存候伺疾,烦请赵公公通传。”对着宣和帝最信赖的亲信内侍,大皇子表示得分外客气。
呵呵,揭短谁不会。
魏贤妃不甘逞强,皮笑肉不笑地回击:“婕妤昔日最喜穿银红色。可这几年来,婕妤接连养病,偶尔出来见人,再也没穿过银红了。”
裴皇后没有说话,沉默着看着宣和帝。晶莹的水光在眼眶里转动,却没有掉落。
前几日裴皇后的一场高烧,令宣和帝大怒不已。几位皇子被骂得狗血淋头,宫中嫔妃们大家自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郑婕妤瞟了魏贤妃一眼,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贤妃本日如何没戴那支七彩凤簪?”
“裴婉如,”宣和帝咬牙切齿地低语:“你看着和顺嫩弱,实在比谁都凉薄狠心。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朕捂热了。可你……”
如许的话,已经是身为天子的宣和帝所能透露的极限了。
五皇子的目光闪动不定,不知在想甚么。
宣和帝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人头靠在一处。
最后这一句话,裴皇后说得很安静。可她的目光,倒是那样的深沉哀伤。
裴皇后也沉默下来。
顾淑妃只得笑着打圆场:“我等前来给娘娘存候伺疾,只盼娘娘早些病愈,更盼着皇上的龙体早日好起来。”
众皇子一一施礼问安。
当然是啊!
她说过,她不会再说大话骗他。以是,不能出口的话,她宁肯不说,也毫不说蜜语甘言来哄他。
隔日凌晨,一众皇子和后宫嫔妃皆来椒房殿存候伺疾。
等进了寝室,就更气闷了。
也让世人都看清了,裴皇后没有得宠。
宣和帝没有睡。他一向睁着眼到半夜,就这么看着怀中安睡的裴皇后。
众嫔妃也一一施礼,对着帝后嘘寒问暖。
宣和帝之前还嫌世人怠慢皇后,现在俄然又感觉人太多了,等世人施礼问好后便张口叮咛:“朕和皇后都要静养,人多过分喧华。你们都退下,本日不必再来了。”
宣和帝的心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拧起,那疼痛并不狠恶,却耐久而酸楚。
“皇上待我的好,我内心都清楚。我现在还敢来见皇上,敢将实话说出口,不过是依仗着皇上对我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