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除了存亡无大事。
裴氏旁支的族人,凭借着永安侯的权势,有很多儿郎在虎帐里任职。现在一个个都被夺了差事,贬为布衣。昔日穿戴绫罗绸缎养尊处优的女眷们,走得跌跌撞撞。也恰是她们在放声抽泣,哀叹运气多舛。
程锦容低声安抚六皇子几句。
六皇子点点头:“昨夜就死了。”
以小喜公公为首的内侍们一同应下。十余个东宫侍卫立即散开。
程锦容早故意机筹办,神采自如地说道:“保和殿里人来人往,不宜静养。皇后娘娘回椒房殿养病确切更合宜。”
裴璋叫来裴珏,另有裴家旁支的几个年青儿郎,低声叮嘱:“你们几个替我传话,让族人听着。天快黑了,再这么抽泣磨蹭,担搁了出城的时候,惹怒了皇上,丢了性命,谁也救不了他们。”
正说话间,门被敲响了。
按端方,入夜就要关城门。裴家这么多人,哭哭啼啼渐渐腾腾走一步三转头,这获得甚么时候才气出城门?出了甚么不对,他们可担待不起。
六皇子走出寝室后,脚步放慢,转了个方向。
六皇子一向紧皱的眉头伸展开来,终究有了一丝笑意。
宣和帝的态度很较着,这桩奥妙,永久都只能是奥妙。这也就意味着,程锦容和六皇子这对姐弟永不能相认。
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尘泥,成了被贬黜的布衣。对高傲的裴璋来讲,必然非常痛苦。
心中有了隔阂,间隔就远了。连说话,也客气冷淡多了。
傍晚,城门口呈现了数百御林军,被抄家放逐的裴氏族人,面色悲戚,哭喊声不断于耳。
“母后受了刺激,俄然失了声音。”六皇子语气中透暴露几分自责:“都怪那一日我太打动失了明智。”
“那一日,也是我过分冲动了。”程锦容轻声应道:“不能怪殿下。换了任何人,突然听到那等隐蔽,也没法保持沉着。”
是啊,除了存亡无大事。
顿了顿,又低声道:“除了存亡无大事。”
统统奴婢都被外务府带走,留待今后重新发卖。
六皇子叹了一声:“本日我奉父皇之命,去裴家传旨。父皇没有灭裴家满门,只抄家放逐三千里。本日入夜之前,裴氏一族就要分开都城,去往岭南了。”
程锦容目中闪过凉意:“这么死,真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