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提点和程锦容对视好久,终究败下阵来,无法地叹了一声:“罢了!我已经老了,越老越怕死,不及你幼年锐气。”
宣和帝固然先唤了杜提点,不过,杜提点并不争功抢先,以目光表示程锦容先诊脉。程锦容当然不让,也未推让,上前为宣和帝诊脉。
杜提点:“……”
“要想走得更远,站得更高,你要慎之又慎。圣前奏对,不能全然实话实说。现在皇上正视你,当然能容忍一二。可等今后皇上龙体病愈,和你算陈年旧账,你可就吃不消了。”
杜提点半开打趣半当真地提示:“皇上回宫后,便要调集群臣议事,定然操心繁忙,对养病大大倒霉。你我得都故意机筹办,等回宫后,怕是你我都不得安逸。”
六皇子抬眼,欲言又止。
气候酷热,到了中午,御驾停下歇息。
“身为天子专职太医,必必要守口如瓶。”
不等程锦容诘问,又抬高声音说道:“皇上治病一事,不是甚么奥妙。没人敢去问皇上,暗中向你我刺探动静的人,毫不会少。你必然要牢记,毫不成透露真相。哪怕是你大伯父一家问起,也不能说半个字。皇后娘娘,六皇子殿下,另有贺校尉,也是一样。谁问你都不能说。”
他狐疑极重,这一日一夜几次思虑,早已狐疑到了元思兰的身上。
宣和帝的面色刹时沉了下来,目中闪过肝火。
杜提点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
宣和帝目光暗了一暗。
程锦容神采沉着沉稳,诊脉半晌,便让了过来。待杜提点也诊了脉,师徒两人低声商讨半晌,才张口禀报:“皇上脉象还算安稳,只是心火过火,需平心静气。此时多有不便,待回宫后开方熬药,喝上几日便可。”
六皇子正色应道:“儿臣恨不得立即长大,能亲身领兵出征,踏平鞑靼马队,令大楚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内乱。”
师徒两人对视一笑。
“身为大夫,将病症直言相告,这是大夫的本分。皇上清楚的晓得本身的病症如何,也能少些猜忌。我觉得,我的做法没有错。”
裴皇后委宛的“提示”,更令宣和帝心中生怒。
贺祈似发觉到了程锦容的目光,偶尔转头回顾。
程锦容微微一笑:“师父对弟子的一片体贴珍惜之情,弟子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