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民气里一个格登,突然闪过不妙的预感:“如何了?莫非你和锦容闹了吵嘴?”
伉俪两个草草用了晚餐,屏退下人,在屋中对坐低语。
昔日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此时细细想来,也透着蹊跷古怪。
待二皇子被封为东宫储君,裴家成了太子娘家,有从龙之功,手握权势,将坐享数十年繁华。
“青黛菘蓝一向伴在皇后身边,你我守口如瓶,程锦容如何能窥破当年的奥妙?”
如果不是心虚,如何会这般心浮气躁,被他两句话就气成如许?
永安侯夫人忍不住替儿子回嘴:“阿璋幼年热血,对程锦容用情颇深。不免受程锦容影响。这些,我早就和侯爷说过。是侯爷对峙将阿璋完整瞒在鼓里。”
“没有万一。”
……
话未说完,就被裴璋非常惨白的俊脸吓了一跳:“阿璋!你这是如何了?”
敞亮的烛火下,永安侯漂亮的面孔阴沉冷厉:“当年那桩奥妙,晓得的皆已被灭了口。现在晓得本相的,唯有你我,另有皇后身边的青黛和菘蓝。”
程家是杏林世家,程方做着太病院副院使,程望在边军里任六品医官。可这些,对都城显赫新贵的裴家而言,委实不算甚么。
裴皇后是父亲永安侯一母同胞的mm,豪情深厚,无庸置疑。死去多年的姨母裴婉如只是庶出,八岁就离京回了老宅,和父亲多年未见。哪来的深厚兄妹交谊?
夺目又势利的永安侯夫人,闻言不假思考地应道:“这些小事,自有你父亲和我应对,你无需忧心。”
裴璋深深呼出胸口的浊气,声音紧绷:“母亲,容表妹为何俄然要回程家?”
永安侯表情不佳,推了宴请应酬,回了侯府。
永安侯夫人被儿子看得内心发毛,挤出笑容柔声道:“阿璋,你如许看我做甚么?本日去程家,见到锦容了么?”
裴璋看在眼底,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故作游移,低声说道:“母亲,我和容表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自不会抉剔她的家世。不过,只怕裴家宗族有人挑刺肇事。”
清楚是欲盖弥彰!
宫中的裴皇后,也无从回绝。
“……侯爷,锦容这丫头,是不是晓得了甚么?”永安侯夫人皱着眉头,满面忧色:“本日像变了小我。万一……”
“常日她最肯听你的话。我特地让人给你送了口信,让你去程家见一见她。她到底和你说了甚么?为何你这般愤怒不快?”
“启禀夫人,公子返来了。”
只要裴璋去了程家,程锦容必然会心软。不出几日,就会乖乖回裴家来。
心中焦灼不安的永安侯夫人,闻言霍然起家:“别人呢?快些让他来见我。”
裴璋很共同地暴露笑容,看着永安侯夫人含笑的眉眼,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丝凉意。
戋戋一个程锦容,是生是死,也都在裴家掌控当中。
“阿璋本日去过程家了。返来以后,固然甚么也不肯说。不过,他神采间的寂然瞒不过我。定是和程锦容闹了吵嘴。”
天气渐暗。
顿了顿,如有所指地低声道:“还稀有日,锦容就及笄了,也到了谈婚论嫁之龄。你姑父远在边关,为她筹划婚事的,定是程家人。你去程家,和程家兄弟多靠近一二。”
永安侯夫人也恼了,倏忽沉了脸:“你觉得我在瞒你甚么!”
……
永安侯又哼一声:“堂堂七尺男儿,整日后代情长,今后能有甚么出息。”
“这些年,我待锦容如何,你都看在眼里。我对亲生女儿,也不及待她好。她不念裴家对她的哺育恩典,一意要走。莫非还要怪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