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轻声安抚:“太后娘娘且放宽解。皇上本年才十七岁,皇后娘娘也正值韶华妙龄。来日方长,子嗣之事,急不得也不必焦急。”
这一忙活,就是半个时候。
“提点大人现在被人扶着下床榻,也能被搀扶着走上一段路。”提起杜提点,程锦容眉头伸展,眼中尽是笑意:“以卒中之人来讲,杜提点规复得很不错。”
现在,他也该将这个官位腾出来了。
杜提点忍着内心的酸楚,笑着说道:“好,别忘了给我写信。另有,杜家的针灸之术,我只传给了你。你今后要收徒,就从杜家儿郎里挑一个。”
不过,这已经算是规复得很好了。有一些卒中的病患,只能躺在床榻上,连手都转动不得。
程锦容笑盈盈地走上前,扶住杜提点的胳膊:“师父,我扶着你走一走。”
……
程锦容看着满目体贴顾恤的杜提点,心中涌过阵阵暖流。她握住杜提点的手,低声道:“师父尽管放心告老回籍吧!我措告别事会谨慎的。”
杜提点缓缓嗯了一声,在弟子的搀扶下渐渐走了半晌。很快,额上便冒了细汗。程锦容耐烦地扶着杜提点坐在椅子上,先服侍杜提点喝些温水,然后诊脉施针。
宣平帝的龙体景象,没有人比程锦容更清楚。
本日师徒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了。
程锦容莞尔一笑:“好,我都听师父的。”
……
这一日早晨,程锦容再次出宫去了杜府。
宣平帝为先帝守孝二十七个月,终究出了孝期。
古往今来,宠臣大多没甚么好了局。皆因人轻易对劲失色,一旦不慎触怒天子或太后,或是皇后,便会惹来祸端。
天子身边的内侍丁公公奉旨去了杜府,恭敬地说道:“提点大人,咱家奉旨前来,皇上赏了提点大人千两白银。”
杜提点又低声道:“杜家有儿郎在太病院官署当差,阿鹃也做了女医官。今后,烦请你一并照顾他们了。”
这一年,宣平帝十七岁,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垂垂有了属于天子的严肃和沉稳。
接下来几日,有很多交好的同僚故旧登门。杜府实在热烈了一阵子。
裴太后打起精力,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是哀家操之过急了。”顿了顿,扯开话题:“对了,杜提点现在如何了?”
比及杜提点分开都城的那一日,一众子侄随行送他回籍,另有随行的侍卫丫环小厮等等,数十辆马车出了城门。
六月初,宣平帝和梁皇后行了圆房礼,正式成为伉俪。
程锦容鼻间泛酸,口中却笑道:“今后我必然每个月都给师父写信。”
裴太后听懂了程锦容话语中的表示。
杜提点的语速也慢了很多:“锦容,我有话和你说。”
程锦容目送杜提点的马车远去,在原地立足了好久,才回身回宫。
杜提点连连催促她归去:“行了,你回宫去吧!为师好胳膊好腿的,还能再活二十年。”
帝后恩爱,豪情敦睦,每日一同用膳,挽动手一同去给裴太后存候。
杜提点在两年前得了卒中后,就出宫回府养病。程锦容一开端每隔三日去杜府一回,待到厥后,每隔五日去为杜提点施针一次。
“锦容,为师要分开都城了。”杜提点渐渐说道:“今后,你在宫中当差,要多加谨慎。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待你极好。不过,伴君如伴虎,千万不成恃宠生骄。”
对身家丰富的杜提点来讲,一千两银子不算多,却意味着天子的恩赏和告老致仕的面子。
这就是打趣话了。
程锦容代为执笔,为杜提点写了告老的奏折。写完后,程锦容又轻声读了一遍给杜提点听。杜提点听在耳中,目中暴露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