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倒叫巫瑾一愣,本日诗会来的都是未婚配的公子蜜斯,元修既带她来了,想必是没娶妻的。
元修本该在亭中陪客,但暮青进了桃林,巫瑾便借端跟了出来,他哪另故意机陪着那些士族公子,耐着性子坐了会儿便也出来了。林中雪地里留了足迹,他本想去寻暮青,没想到半路就碰上了,见她神采不但没都雅,反倒寒了很多,不由沉声问:“谁惹你不快了?”
今儿有冰嬉,可献舞的都是舞姬,这么多男人在,贵族蜜斯怎可献舞?傻子也瞧得出胡婉的企图来!
本日诗会,她们不过是陪客。
元修抱着酒坛对暮青笑道:“倒忘了,今儿有冰嬉,江南可看不到此景,你定要好好瞧瞧。”
“哦?”巫瑾回过神来,笑意更浓,问,“侯爷如何说?”
巫瑾看出元修对暮青非常保护,且仿佛在防着他,他有些不解,但未胶葛,只谦恭一笑,便入了亭中。
别人相亲身不干暮青的事,她倒真有几用心机惟抚玩冰嬉。但刚将心机收回来,便听身后有几名公子问道:“快看!那是何人?”
“好。”暮青很干脆地应了。
“夫人也是担忧你,冰嬉分歧于习武,你若喜好,今儿不就有冰嬉演出?瞧瞧就好,可别亲试。”
暮青嘲笑一声,“我不怕滋扰,亦非怜香惜玉之人,谁敢肇事,打归去!”
元钰咦了一声,瞪大眼睛问:“莫非你不想见我六哥?”
“我去!”暮青道。
“胡婉?”
两人说着话,后边桌上一名少女目光微动,借端出恭,偷偷退了席。
湖上风大,蜜斯们那一亭两侧隔了屏风,当中一桌坐着八宝贵女,却谁都没心机用饭,眼睛皆瞄着劈面亭子。
主位上一名少女十四五岁,鹅黄袄,金马靴,身披桃红大氅,身后桃林里的桃花未开,她身上倒似千簇万簇齐绽放。少女一双明眸,眸子一转,煞是灵动,恰是元修的胞妹元钰。
“宁姐姐此话但是在嫌我接待不周?”元钰笑问,见宁昭仓猝要解释,便抢先道,“此事好办!他日我将宁姐姐请到府中,再补你一顿就是!恰好到时再叫上我六哥!”
巫瑾脚步一顿,看着暮青远去的背影,眸底生了古怪神采,后又点头一笑。毕竟是少年,还跟那些女子们置气。
说罢,他扯了块大氅上的布包在手上,眼一闭,便跳进了水里。
“抱愧。”暮青俄然报歉,倒叫元修愣了,正要问她为何报歉,便听她道,“方才去了桥上,闻声那边有人嚼舌根,忍不住拿你说了她们几句。”
“家有贤妻。”暮青道。
胡婉花容失容,噗通一声便掉进了冰冷砭骨的湖水里!
元钰笑疼了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宁昭面红如血,中间的贵女们陪着笑,笑意却大多似刻在脸上的。相爷夫人亲指宁昭为媳,即使宁国公府人丁薄弱,她也有着这人间最好的福分,能嫁给大兴闺阁女儿都想嫁的人。
这一望,那边亭子里,蜜斯们皆惊。
见巫瑾走了过来,元修便没多言,只对暮青笑道:“外头冷,你如果不爱凑那诗会的热烈,那边有暖阁,你可去歇着,中午再一道儿用饭。”
暮青没应,她不喜好相府,别院也不喜好。她望向劈面亭子,见那些蜜斯们也纷繁凭栏张望,说是看冰嬉,却有很多目光透过舞姬往元修身上瞧,而这边亭子里的公子们也隔着舞姬望向劈面。本来冰嬉不过是幌子,让这些碍于礼教不敢相窥的公子蜜斯们寻个借口光亮正大地看看对方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