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娘瞧瞧!”华氏含泪道。
“父亲说的是英睿?”元修怔了会儿才深思过来。
“去吧。”华氏只得笑着点头,见元修走远了,这才叹了声道,“何事这般急?儿子才刚回府就急着说那些朝事,也不让人先歇歇。”
行宫探子半年前来报,圣上封了个美人,一破数例,万般恩宠,将人带去了乾方宫中同住。此人貌好名粗,名字报来时,他一眼便记着了。只是此人只在乾方宫中住了几日便不知所踪,宫人皆在偷偷群情此事,探子来报时以为圣上喜怒无常,人已被杀,未曾想此人竟呈现在了西北军中!虽边幅与当初的探报相差颇大,但两人同为汴河人士,又是同名,莫非会是偶合?
元贞面儿上笑意不改,内心却冷嘲一笑。
只见那少女十四韶华,明眸善睐,丹唇皓齿,一身骑装,月香裙,羊马靴,红梅大氅,在一众脂粉里颇显出几分飒爽英姿,分外惹眼。
华氏见着儿子,本悲喜交集,乍一闻此话实在愣了会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欲打又不舍得动手,只道:“十年不着家,在边关没人管你,更加没端方了,竟打趣起娘来了!”
“六哥要去看五哥?我也去!五哥前些日子说雕件好东西给我,等不及守岁过了再跟他讨了,我今儿就先瞧瞧去。”元钰笑着跑去元修身边。
“娘!”元修瞥见妇人跪地便拜,甲胄撞地,其声铿然。
元修还没走,听这话一愣,华氏也愣了,还没说话,便听元修道:“好,这就去。”
这日晌午,元修回了家。
元修笑容淡了些,抱拳道:“见过二姐,三姐,四姐。”
元修垂首听训,不言语。
元修微怔,将少女一番打量,喜道:“七妹?”
“娘该光荣我是女儿家,如果男儿,我定也像六哥一样参军边关,杀敌报国!”元钰笑容明朗,声如黄莺。
“既如此,我们都回屋吧。你们嫁出去这些年了,今儿能聚在府里不轻易,定要好好热烈热烈。”华氏回身对庶女们道,面色却有些淡,叮咛身边的婆子道,“去前头瞧瞧相爷和姑爷们,若无朝事可谈,待会儿便开席吧。”
问安?
话虽轻斥,华氏眉眼里却都是笑,手上更是将元修给扶了起来。
“娘,五哥可在屋里?我去瞧瞧他。”元修回身问,家中兄弟姐妹多,却唯有五哥与他年纪相仿,儿时最有话说,只是五哥身子不好,整天在屋里不出门。
“好!”元修一口应了。
元相国早知他未看,本就心中有气,见他这般坦开阔荡,连谎也不撒,顿时更怒,道一声:“孝子!”
畴前她是不敢的,华氏乃郡主出身,端方甚重,除了亲生后代,也就待原配夫人所出的元谦驯良些。
妇人罗裙华琚,宝髻烟妆,明眸含泪,袖中春指掐得发白,望着那披甲进园的威武儿郎,欲迎还怕梦醒之态不似妇人,倒似未出阁的女儿。
元贞内心冷嘲一笑,她出阁前在府中一向谨小慎微,现在嫁得好,夫君宠嬖,又为夫家生了二子,在夫家脚根立得稳,回娘家自是腰板直。
------题外话------
这时,只听有人道:“见过侯爷,给侯爷道贺了。”
这话听着仿佛真将元谦当作嫡子似的,若真如此想,这些年怎不提此事,由着元谦在府中职位难堪?现在不过是瞧着元修领着西北军,在府中职位稳了,才说此话罢了,归正说句话又不使银钱,一可示为母慈爱,又可示主母驯良,何乐而不为?
元修闻言,想起那真扮作儿郎参军的少女,笑容里不觉添了些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