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步惜欢早早便回了宫,暮青固执地又解了两日残局,还是解不开,刺月部的隐卫却将木匣子带返来了。。
“都督老是令人欣喜。”韩其初眸光乍亮,欣喜却饱含深意。残谱对爱棋之人来讲是珍宝,当世最可贵的便是空相大师和有为道长的棋谱,有为道长已故,空相大师尚在人间,听闻他收着故交的棋谱,从未别传,天下间能一窥两位高人棋风之人甚少,暮青是如何获得如此贵重的残谱的,他不晓得,却未多问,身为幕僚,有些话不该问。
“有为道长的事,你传闻过多少?”暮青尝试下落了一子。
步惜欢只笑不语,他出宫时天然不会穿成如许,他是戴了面具穿了侍卫的衣衫的,只是来见她前,会有人将他的衣袍备好,他在马车里换了才来的。
韩其初观着棋面,执棋,落子,笑道:“有为道长才学冠世,天下文人无不抬头,当年有为书院广收豪门学子,道长分文不取,有士族后辈带着金银上门肄业,道长也只以品性才学收人,所得的修金多用来补葺书院、广收册本。听闻有一年,江北大灾,京中粮贵,有些豪门后辈家中无米为生,那一年端赖道长的修金买来的米粮为生。听闻道长有一女,养在书院,父女两人的日子甚是贫寒。”
“今儿发明了,那便不解这残局,你我对弈一局?”步惜欢兴趣颇高。
“你也没问。”暮青道。
暮青一愣,感觉这话似有别的意义。
步惜欢低低笑了声,无妨,她无话,他有话便好,“下回我来时,可要穿女儿装给我瞧瞧?”
暮青此时才算有些佩服步惜欢的耐烦了,他倒看得开!这世上未解之谜很多,她懂,但是她的职业风俗使然,解不开一件事,她会感觉浑身难受。
这一声清脆,韩其初望着那落偏的棋子,目光渐深,但还是持续说道:“当时武平侯府乃抄家灭门之罪,男丁皆斩,女子发完工奴。按我朝法规,官奴是要卖入青楼的,因空相大师乃国师,宫中也给他几分薄面,有为道长之女便未卖入青楼,而是远远的发配了,至于发配去了那边,这鄙人便不晓得了,这些事都是官方哄传,不知有几分可托。”
机遇未到,又是这话!
奉县知县的死终究让她出了府,但去了趟义庄,她回了都督府后又再次闭门不出了。
行过几手,步惜欢唇边垂垂噙起高深的笑意,道:“不愧是我朝一僧一道所布的残局,公然高超。”
待这案子破了,另有别的案子,她何时能没心机?
没人晓得。
韩其初笑了声,这才去看面前的棋局,一观之下眼神一亮,昂首问:“敢问都督这残局是何人所下?”
说话间,他也执棋落下一子,白子如玉,指如明月。
“你昨夜出城时,可感觉不当?”步惜欢笑着坐去劈面,见她翻着棋谱,他便低头观局。
步惜欢闻言抬眼,笑意打趣,问:“穿成如许,可入得了眼?”
“你之前可没说过,你还会下棋。”步惜欢不再说这事,放了棋谱笑看暮青。她不但会下棋,能与他对弈,且解的是如此难明的残局,她的棋艺甚高!
自金殿誓期破案后,百官皆觉得会遭查账,是以吃紧忙忙回府做账,没想到那本该登门的活阎王没登门,反倒不声不响去了玉春楼!此举让百官措手不及,纷繁联名上折弹劾,何如元修护着她,辩称她去玉春楼打赌是为了查案。
步惜欢不知今早之事,只觉得她不肯,悠悠叹了声,落子。她的都督府里除了月杀,其他人皆不知她是女儿身,让她在阁楼里放套女子的罗裙天然不当,她不肯是必定之事,他也就是说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