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之事,臣忽视值守,甘心领罚!”季延又道。
“你想宰谁!”元修一按季延的肩,不过两分掌力,那剑啪一声便落了地。
季延眉头暗皱,但想起小妹之事,毕竟还是牙一咬,道:“臣……遵旨谢恩!”
其他人闻言也都跟着点头。
长剑龙吟,鸣音回旋,直冲屋梁,剑光赛雪寒人眼。
暮青来到人头桌旁,问:“朝中媾和使团的保护长安在?”
朝中媾和使团到边关,保护军附属龙武卫,乃京中直属,分摆布两卫戍卫盛京。京中繁华安闲已久,军中将领多是士族公子,暮青一见此人,心中迷惑便了然些,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你对凶手有何观点?”元修问暮青。
那保护神采煞白如纸。
柴刀、针线、血字、旧军靴皆是凶手留下的线索,现在线索已明,她要审审疑点。
家中多少休,圣上是否会放过元家?
这些人方才在外头,并未闻声暮青对李本灭亡时候的推断,这一答话,大堂里的人都知是在扯谎。这堆栈后院很小,李本被割头后,尸身被从后窗抛到后院,这些保护若当时在后院值守,为何没瞥见?
明天夜里,堆栈里底子就无人值守?
暮青冷然一笑,“如此不成人,何谈后嗣?”
“你!你你你……”季延自小娇惯,从未被人苛责过,乍一闻此话气得指着暮青,指尖直颤,颤了几颤,忽一拔腰间佩剑,“小爷宰了你!”
圣上这番话看似是君臣之间闲谈家常,实则捏了季延的命门把柄。这季延幼年时便纨绔浮滑,能叫他听一言便变色,圣上也是妙手腕!
“没、没有……”
那女人母狼似的,草原那夜不知杀了多少狄部懦夫,连他都在她手上吃过数次亏,就凭那剑都握不稳的三脚猫工夫,跟她决斗?的确不知死活!他的弯刀在入堆栈时解了,即便佩带在身,这等蠢货他都懒得拔刀。
“嗯,既如此,你这媾和使团保护长之职且先领着,回朝后那左龙武卫卫将军之职就暂卸了,在家中思过,养养性子再说吧。”步惜欢就着火盆搓了搓手,漫不经心道。
“呃……”那十人支支吾吾,半晌才有人点头,“在、在……”
那十人不敢有违,只是昂首时并不敢真与暮青对视,大家眼神有些闪躲。
家中若不干休,他又该如何做?
只是要如何劝?劝过以后又如何?
他此次回朝本是为了劝朝中主战剿灭五胡,现在看来,家中所谋之事也必必要劝了。
他虽多年未回京,但晓得镇国公府一脉单传,季延有个小妹,珍惜如命,他出京时才五岁,本年应是刚及笄。以镇国公府的家世,求亲之人应是很多,圣上这些年多有荒唐传闻,当年虐杀宫妃之事更是天下皆知,本日当着季延的面儿提起他小妹来,季延怎会不忧?京中现在只怕没人愿将女儿送入宫中。
当初在大将军府她拼骨验尸,马上便知凶手是谁,本日之案是否也已心中稀有?
夏季夜寒,换岗多是一个时候一岗。昨夜若真有人换岗,尸身早就被发明了。
“甚么?”刘淮等人哗然。
暮青将这些保护的神态看在眼里,问:“昨夜丑时,你们在后院?”
步惜欢早撂了茶盏,歪在椅子里看戏,金盆炭丝银红,他漫不经心伸手烤火,似没闻声这话。
“咳!”元修咳了声,季延是他儿时玩伴,多年未见。镇国公府一脉单传,此人儿时便娇惯得紧,这回在媾和使团的保护军中见到他,他还觉得他在军中,那身娇惯之气能改改,没想到还是这般,竟玩忽职守误了朝中二品大员的性命!这般儿戏,他本气恼,被暮青这一搅,反倒气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