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主子所料,后殿石门下有虫巢。”院中老树斜立,西风起枯叶,月杀跪在窗下,声隐在风里,低细。
思路垂垂飘远,待回过神来,榻上少女气味已匀,睡着了。步惜欢坐在榻旁看着,望那樱粉的唇,想起汴河城外新虎帐林中的浅尝,那清冽的滋味至今犹自回味,而她就在面前,俯身便可得。
他想得太多了,不及主子通彻。
恋人节,盼没脱单的早日脱单,已经脱单的好好约会,至于已婚的……已婚的另有恋人节吗?
月杀微怔,年后?
主子进过地宫,前殿石门内有毒虫,主子猜测后殿许也有,便没允他们冒然进殿,只命他们静待,待呼延昊的人先进地宫一探,成果统统如主子所料。三日前夕里,呼延昊自地宫出来,西北军一起追驰,他们的人便趁机入了水,过暗窟走河床,将一罐儿毒虫带出了地宫送往盛京,请瑾王爷研配解药和驱虫药,以便再上天宫。
步惜欢出了门去,门一开,月杀在窗下。
泪流表示我已没有。
月杀:“……部属不明。”
主子心机太深,他实在想不通。
“嗯,女子视容颜如命,你倒看得轻。”
“年时怕是来不及。”月杀俯身,不敢藏话,实言道,“元修成心封地宫,鲁大在调火硝,西北军撤出前应会炸毁地宫前殿。后殿入口在孜牧河处,火硝难以入水,但西北新军大多来自江南,水性颇佳,元修若选些水性好的下水将暗窟凿堵上,地宫便进不去了。”
她起家,墙上暗影忽长,映那楚腰纤柔,腰身下一弧若瑶池春桃。那腰身忽一转,回风舞雪般,墙上忽现峰峦,惊心的圆润,那般一现便不见,只见屏风上伸来一手。那手柔弱无骨,烛影暗,照半截手臂流精光润,臂上玉珠儿颤,那手悄悄一拈,胸带便自屏风滑落。
“你肯过夜?”步惜欢问。
那扇座屏上搭着衣衫,只见里头热气氤氲,却不见出浴的景色。男人的目光一转,含笑瞧着那墙,烛台照着浴桶,映少女的身影入墙,她坐着不动,垂首轻思,那鹅颈曼妙一弧,别有柔情绰态,静坐如画。
她睡得这般干脆,倒叫步惜欢有些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都说生在帝王家是宿世修来的,命好。他看他就是宿世欠她的,命真不好,为她赶了千里的路,进大漠下地宫,为她运功驱寒,沐浴擦药,还得守在榻旁等她睡了再去安息!
闻声暮青躺下的声响,步惜欢只笑了笑,对窗外道:“换水。”
黄金神甲的引诱太大,这些日子已大小数十战,除了草原五胡,另有青州军借口守河蠢蠢欲动。元修故意不使神甲现世,他不会让青州军获得神甲,也不会让五胡获得地宫里那批黄金。鲁大已在调火硝,可见元修成心封毁殿门,前殿好封,后殿要封需潜入暗河。西北军多是江北男人,水性不佳,但新军来自江南,水性好的顺手可得!通今后殿的暗窟有一段拐口颇窄,可命人下水凿堵上,此事不算难办。
她在屏风里坐着,他在窗台旁立着,她望那水,他望那墙,西风吹不进窗台,却不知吹乱了谁的心湖。
“是。”得了应允,月杀这才开口,“年时,孜牧河水冰封着,属劣等自不惧河水之寒,可主子为何非挑年时?”
眸光暗了下来,他沾着药膏揉着她的腰身,捏揉间不觉轻曼展转,似爱抚,似器重。暮青却只觉腰间酥痒,微麻,她不觉眉尖儿颤了颤,闭眼。步惜欢瞧着她,见少女闭着眼,容颜清冷,身子却垂垂出现樱粉,她忍着,却忍不住呼吸微微,眉尖儿颤颤,那模样别样惹人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