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把那肚兜提了起来,动手丝滑,烛光浅透着一幅喜鹊登梅图。暮青盯着那梅花瞧了一会儿,暗自咬牙――那粉白的花儿袖得可真是处所!
暮青却仿佛没闻声此话,她怔怔望着那两张红纸,看着步惜欢用那雍容苍劲的笔力写下两人的名字、生辰八字,她的生辰八字他竟然晓得,问都没问便写了下来,一字不差,不知他何时查的,又服膺在心中多久了。
步惜欢闻言,笑得愉悦,她的性子他再体味不过了,刀子嘴豆腐心!
少女微微低头,朱唇如樱,笑起来甚美。
不但有肚兜亵裤,戏袍旁还整整齐齐地摆着胭脂水粉、黛笔口脂、花簪步摇、金箔花钿。
原觉得她清冷似霜雪,只要素净色彩才可衬她,未曾想这喜庆之色穿在身上别有一番神韵,如同新妇。
没盖官印的婚书可不作数。
暮青俄然便想穿上战袍,把这些物什都端去步惜欢面前,戏袍让他穿,胭脂让他抹,但想起他挑灯替她写奏折时眉宇间那抹暖意,心便不觉软了。
“如何?”
“比艳诗写得好。”她评价。
去哪儿了?
当时,她不知本身何时能嫁人,爹过世后,她感觉此生许难有嫁人的那一日。
父,暮怀山……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暮青低头一看,耳根一红。
步惜欢走到床帐处,宽了身上亲卫的衣袍,换上那身大红龙袍。暮青仍坐在打扮台前,看着那两张婚书,见落款为:“大兴元隆十九年三月十六。”
“来人!”他俄然唤人,但未回身,仍望着镜中容颜,目光迷恋,“取两张红纸来,再把朕彻夜回宫的衣袍拿来。”
月杀没动,只打量着暮青,目光古怪。
步惜欢看起来却真是当真的,他收起婚书便将暮青从打扮台前牵了起来,走向床榻,“婚书有了,合卺酒娘子可愿与为夫喝一杯?”
但彻夜,他想亲手为她绾发。
她将这日子记在内心,拿起那张答婚书便要收起来,步惜欢走过来按住她的手,把两张婚书都支出了怀中。暮青挑眉看向他,听他笑道:“还没盖官印呢。”
步惜欢见暮青未归,便起家取了张奏本摆到桌上,奏折他虽写好了,却需她亲笔誊到奏本上。他将奏本、笔墨和那张已写好的奏折都摆在她坐的位子上,整整齐齐,只待她返来。
暮青端着花托走到步惜欢跟前儿,目光转开,脸颊生粉,一身清冷俄然便添了女儿娇态,“阿谁……我不太懂这些。”
“……”暮青无语,他来真的?她穿的只是戏服。
“……”该死的月杀!
------题外话------
他没做梦吧?
“如何?”他问。
落梅……
“我有些乏了,彻夜要早些安息,你也去歇着吧,屋里让越慈清算就行了。”杨氏将浴桶打满水后,暮青叮咛她退下便进了屋。
步惜欢笑而不语,轻啄一口暮青的脸颊,她公然不再问了,瞪了他一眼就起家走到书桌前,看他写的奏折去了。
步惜欢搁笔时,见少女独坐镜前,两行清泪,湿打娇妆。
暮青被他看得不安闲,笑得也不安闲,扭头就走,“如果看不风俗,我去换了!”
如何连肚兜都有?
暮青耳根微红,把花托往他面前一放!
暮青对这奏折很对劲,提笔便钞缮到了奏本上,明日命人送入朝中。
“青青,爹娘若活着,必为你我欢乐。”他从身后拥住她,含笑劝她。
暮青吸了口气,有些严峻,紧紧盯着步惜欢,却见他没将她往榻上抱,而是抱着她到了打扮台前。说是打扮台,实在只是张梨木雕桌,上头放了台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