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蹙着眉点点头,支肘深思,亦兰察看着主子的神情,俄然见高氏嘴唇喃喃,说出两个字:“砒霜”。
老太太笑道:“好了便好,几个步丫头和钰儿来抹会儿骨牌吧,外边天热,你们别急着归去。我让厨房给你们做了梨子水送来。”
慢悠悠地瞥了姜承钰一眼,她才说道:“好多了。幸亏有娘舅送来的药,不然也好不了这么快。”
这日午后,承钰昼寝醒来,便有老太太屋里的绣芙来请,说老太太又叫表女人畴昔抹骨牌呢。
孙怀缜笑了笑,道:“母亲多虑了,儿子好久没见过祖母了,是时候去给祖母存候了。”
孙步琴没比及堂姐报歉,还不罢休,承钰给了她一个眼神,柔声道:“琴儿算了,我没事。”
亦兰晓得高氏要伶仃和她说话,只能和刚来的表女人有关,此时陪着谨慎问道:“太太,但是为表女人的事烦恼?”
“没事外祖母,有人输了牌,闹别扭呢。下一轮我们让她就是。”承钰笑着含混。
梨子水冰冰冷凉,内里放了葡萄干山查等,喝起来酸酸甜甜,正解暑意。喝完梨水,老太太问几个女孩儿好要不要抹骨牌,孙步玥第一个站出来回绝,道:“孙女正忙着给祖母绣眉勒,还赶着绣姨母的生辰贺礼,实在没偶然候玩了。不像某些人……”说到这儿,她瞄了眼承钰,“整日吃两口闲饭,虚度工夫。”
孙步玥不大乐意,但不想拂了祖母的兴趣,拉着张脸坐在了紫檀木雕花鸟方桌的上首,等丫环在桌上铺了毯子,拿出竹筒麻将,才伸了两只嫩如柔荑的双手捻牌。
宿世孙步玥除了有娘家卫国公这个背景,也是因为有舅家这个支撑,才气在都城贵女圈中横着走,恐怕厥后她如愿嫁给陆玉武,她娘舅也出了很多力量。
孙步玥额上颤的纱布已经摘掉了,模糊能见眉梢上有一道细细的褐色疤痕。
外祖母的作息规律而摄生。凌晨辰初起床,辰初到巳初用早餐,等儿孙来存候,然后到正房后的一间小佛堂礼佛。中午用过午餐后睡到申时,或去礼佛,或把承钰叫来抄佛经,更或叫几个丫环到屋里来抹骨牌。用过晚餐后,和来存候的孩子玩闹谈笑一回,亥初便凌晨安息下了。
明显看那小丫头瘦肥胖弱的一个,来之前又落水受过寒,没想到大夫却说她身子骨健旺着,这倒让高氏不知该如何对症下药了。
老太太不傻,晓得长孙女在暗讽本身的外孙女,内心不喜,低头深思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这伤也好得差未几了,不如明日就归去上女学。这些日子,瑶儿和琴儿也陪你担搁了学习。另有,你承钰mm也跟着你们一块儿上学去。”
自那日从世安王府返来,她便以孩子受了惊吓,得让大夫好都雅看,请了大夫各自给步玥和姜承钰把了安然脉。
高氏见把孩子吓到了,赶紧规复了神采,安静道:“哦,也没甚么,就是感觉气候热了,怕你中了暑。”
气候愈渐酷热,承钰只是待在屋中不大出门。她的皮肤太吝啬,不被毒日头晒到还好,仍可欺霜赛雪,肤如凝脂,但一被晒到,便会满面通红,脱层薄皮也有能够。
孙怀薪是想归去睡个回笼觉,却被高氏数落了一番,按例吐吐舌头不放在心上。高氏却心不足悸。这躲避畴昔了,今后如何办,宗子不成能永久不给老太太存候,出去存候,也有其他机遇会撞上,比方她的生辰,老太太的生辰……
极微量的砒霜掺入每日送到姜承钰的一碗燕窝中,虽不能当即致死,但也不会让人发觉。比及毒量日积月累,哪一日姜承钰暴毙身亡,老太太再如何思疑也不会思疑到女人们都喝的燕窝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