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岚苦笑着点头:“可我实在也冲破不了心魔……如何措置同心儿的私交,我也早已想过千遍万遍,可不管是对她断情绝爱,还是同她长相厮守,亦都没法将心魔消弭。”
路铭心愣愣地转过甚,看着李靳,唇齿动了几动,才沙哑地挤出一句:“李师伯,师尊……”
李靳看她六神无主,磕磕绊绊一句话都说不全,实在也太不顶用了,就抬手在她脑门上点了一指,打了道醒神咒出来:“你先守着你师尊,我去寻些东西来设阵招魂。”
顾清岚点头微微一笑:“我只不过是略想了下,琉璃镜最有能够认何报酬主,想来也只想到你……更何况琉璃镜落入我手之时过分刚巧,若不是有人决计促进,也不会如此。”
顾清岚笑了一笑,轻声道:“念卿,我对尘凡并无执念……你为我如此,叫我如何心安?”
是以琉璃镜必是被甚么人放在独首山中,却并不是要将琉璃镜拱手想送,而是真的要困死他们。
李靳天然不会像她普通方寸大乱,咬了咬牙上前,将手掌放在顾清岚丹田上,探到他金丹虽熄了光芒,却并未碎裂,稍稍松了口气,开口道:“你师尊是离魂了。”
他一语既了,竟不给半分空地,顾清岚只觉胸前一痛,口中甜腥之气伸展,再展开眼时,已看到了路铭心哭花了的脸。
他将话说到这里,已说得充足清楚,又“啧”了声道:“李靳那臭小子又设了阵法唤你……你还是快些归去,来得久了,那具肉身可就真回不去了。”
那人一身墨色衣衫,垂在肩上的长发微微泛出火红光芒,恰是昔日的魔帝夜衾,他也叹了声:“亦鸾,我公然还是骗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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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微顿了顿:“就如平常修士若渡劫失利经脉被封,最多能支撑一时三刻,只因修士早已依靠灵力真气,一旦落空,被困于凡身*当中,苦痛煎熬兼之复原有望,无不欲速求摆脱。
夜衾萧洒一笑,还是昔日魔帝的模样:“可我对你,却有执念。”
顾清岚轻叹着:“惯于忍耐,却并不是甚么值得称道的事。”
他从大殿上赶来,连纯黑的朝服都没来得及脱下,这时也让摆布侍从全都退下,关紧了这个院落的大门任谁都不准出入。
她常日看起来那般短长,要紧时候却这般希冀不了,李靳气得只想抬腿踹她一脚,却也不再担搁,忙去叫人速速取来质料。
夜衾点了头:“你的肉身本就得自琉璃镜,我没法再将其重塑,若此次你陨落,灵魂无依,琉璃镜却要将你灵魂蚕食,我亦不能再救你。”
夜衾轻叹了叹:“亦鸾,琉璃镜另有个服从,就是可联通形形□□的大千天下。这些年来,我困在此中,以镜灵之身见地过诸多人间尘凡骚动,越见很多,我也就越坚信当年我不吝代价将你重新拽回人间,乃是最明智之举。”
夜衾点了点头,感喟道:“琉璃镜并非人力铸就,而是机遇偶合之下落入元齐大陆的上界法器,它非善非恶,以吸食修士灵力灵魂为生……当年我偶得琉璃镜,想要为你重塑血肉灵魂,也进入了镜中一窥究竟。
“也就是如此,当我力竭身故之时,琉璃镜将我灵魂血肉也蚕食出去,不过它法力不敷以压抑我神魂,反叫我将之降服归为己用。”
顾清岚望着他微弯了弯唇角:“只怕你却太太高估了我。”
夜衾点头:“亦鸾,你从不迷恋尘凡中名誉私欲,却大爱众生甘为雨露……如许的人,我历遍形形□□大千天下,也再未找到过。”